床上隆起薄薄鼓包,走近一瞧,雪燈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臉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
蕭衍輕輕探了探他的額頭,微熱,但不算燙。
想到他在海邊被吹成小辣椒一樣的紅鼻子,大概猜到了。
下樓取了藥箱上來,蕭衍打算先幫他測量體溫,手指剛解開他的襯衫領扣,雪燈緩緩睜開了眼。
雪燈望著停在自己領口的手。
蕭衍有這種想法他的確是很開心啦,但——
他輕輕碰了碰蕭衍的手臂,聲音嘶啞:「現在就來麼,可是身體有點不舒服。」
嘴上這樣說,他還是強撐起身體,微紅的臉頰往蕭衍懷中拱了拱:「罷了,不知道下次小蝌蚪活躍期要等等到什麼時候,直接來吧。」
「別把人當畜生。」蕭衍明白了他的意思,把人往旁邊推了推,體溫計順其自然塞進他腋窩下,「夾好,別亂動。」
雪燈意識模糊靠在蕭衍懷中,嗅著他獨有的氣息。
這種氣息令人覺得放鬆安心。
拿出體溫計看了眼,37.3℃,輕微低燒,但還在正常體溫範疇內。
蕭衍餵他吃了藥,準備關燈走人。
雪燈虛虛睜開眼:「你要走麼。」
「嗯,剛拿回來一批材料,要在一周內完成。」蕭衍的手指擱在點燈開關上,「你睡吧。」
雪燈換了個方向側躺,正對蕭衍。
明明眼皮沉得厲害,可他還是堅持睜著眼:「非要走麼。」
蕭衍心道:不走那二十億你替我賺?
「睡覺,別想太多。」他關了燈,步伐決絕離開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裡,月光溫柔且孤寂。
雪燈嘆了口氣,慢慢翕了眼。
有點不安。
這屋子裡以前就這麼安靜麼?靜到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知道生病是這樣的,但沒想到這麼難受。
喉嚨里像塞了刀片,腦袋也像遭人迎頭一棒,嗖嗖的疼。
明明很困,意識卻總也在半空飄著一般,他甚至都產生了幻聽,聽到門口傳來了腳步聲,以及刻意放輕的開門聲。
嗯?不是幻聽。
房門打開一道縫,昏黃燈光探進來,被門框切割成不規則的幾何形。
高大的黑影從門外進來,徑直走向書桌。
雪燈勉強支撐起上半身,似夢非夢,道了聲:「老公?」
那黑影明顯一頓。
接著,蕭衍的聲音傳來:「我房間桌子小不夠用,借一下你房間的桌子。」
蕭衍擰亮檯燈,將燈光調至最暗,隨手將帶來的絲絨盒子擱在桌上,視線不著痕跡看向床上的人。
雪燈沒說話,靜靜躺回去,睜著迷濛雙眼直勾勾望向蕭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