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澄嶼一把抓起雪燈的手,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猙獰:
「如果你要救他,就做好葬身火海的準備,你也看見火勢蔓延多快,如果你不想死,現在就跟我走。」
「別、再、管、他。」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裴澄嶼,這齣苦肉戲你都不打算繼續演下去了?」雪燈直起身子,表情與其說是憤怒,不如用心寒形容更貼切。
裴澄嶼瞳孔驟然擴張,明明周遭是高溫大火,可他還是感覺一股寒意從後背密密麻麻冒出。
果不其然,雪燈說完這句話,那四個戴著豬頭面具的綁匪就拎著滅火器衝進來了,對著大火一通噴。
大火熄滅,徒留被燒得漆黑的牆壁和徐徐翻滾的濃煙,和無聲對峙著的雪燈裴澄嶼。
幾個豬頭面具男見此情景,默默對視一眼,火速離開。
門外傳來警車鳴笛聲和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至近。
雪燈第一次感覺對一個人這麼失望,只因為這個人曾經是自己毫無保留付出真心,堅定信任的「朋友」。
「我是被你請來的演員拖進來的,所以我的鞋子很髒,鞋跟處尤其,但你的鞋子這麼幹淨,請問你是不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自己走進來的。」
雪燈笑問道。
裴澄嶼喉結動了動,面對雪燈的質問,他找不出一個字來反駁。
「你為了讓這場綁架戲更逼真,甚至不惜自毀容顏,讓綁匪打你,你是有多想讓我對你感到愧疚?然後再因為這份愧疚對你負責,直至動心,拋棄蕭衍,對不對。」
雪燈說著,蹲下身子,抱緊還在昏迷的蕭衍,淚水簌簌落下:
「但是你怎麼能打他呢,他出了事我怎麼辦。」
裴澄嶼冷冷垂視著雪燈,收緊的雙拳再也沒有力氣支撐,狼狽鬆開了手指。
雪燈將臉埋進蕭衍懷裡,瓮聲瓮氣:
「裴澄嶼,我知道我不聰明,所以不知道,到底要多聰明才能看清你的狼子野心,才能去懷疑一個真誠交心的朋友?」
「如果早知道是今天這樣,我當初絕對不會救你。」
他抱著蕭衍的腦袋,護著後腦勺的手已經沾滿鮮血。
裴澄嶼怔怔看著他,隨即絕望地閉上了眼。
正如雪燈所說,這場綁架戲是他一手策劃,為的就是能在吊橋效應下讓雪燈對他增加好感,再讓雪燈看到他為了他挺身而出不惜自毀容顏,最後再讓雪燈明白,能救他的只有他裴澄嶼,而不是蕭衍。
然後對他愧疚,對他感恩,對他負責。
急救醫生和警察匆匆而入,一幫人檢查現場是否有殘餘火種,另一幫人把蕭衍抬上擔架送去救護車,剩下的,對裴澄嶼敬了個禮:
「你好,我們現在懷疑你和這場縱火案有關,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雪燈最後看了一眼裴澄嶼,跟著醫生們追著擔架上了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