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抬起手，在林葉初緊張的視線中，輕輕碰了碰蘇余放在沙發上的手背，觸感溫熱柔軟，十分真實。
如果不是解自己的兒子，知道林葉初絕不會在這麼嚴肅的事上開玩笑的話，林母絕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可愛的少年並不是真人，而是遊戲裡的虛擬角色。
「嗯?」蘇余歪了歪頭，低頭看了一眼林母的手，又偏過頭疑惑好奇地望向林母，澄澈純淨的眼神讓林母本就不怎麼堅硬的心，又忍不住軟下來一些。
「余余，」林母收回手，暗暗組織好語言，儘量讓自己接下來的話委婉溫和一些， 「阿姨之前沒玩過這款遊戲，不過聽別人說遊戲背後的『神秘公司』擁有超越這個時代的科技能力，遊戲裡面像你這樣的遊戲人物智能程度都相當高，不過——」
林母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不過你確定你真的擁有人類一樣的感情嗎?你愛葉初，是出自內心，還是因為你的程序讓你有這種感覺的?」
「媽!」
林葉初萬萬沒想到林母會問出這種問題，連忙驚慌失措地看向蘇余，一直在外人甚至在家人面前都自信穩重的林葉初，第一次這麼明顯地暴露出自己的不安和害怕來。
其實林葉初也想過這種問題，怎麼會想不到呢?可他真的太愛蘇余了，無法承受一絲一毫失去他的可能性，因此總是自欺欺人地將這種多餘的想法壓下，從不敢在蘇余面前顯露，可一直被小心隱藏的疑惑不安，如何卻被林母直接戳破在了蘇余面前。
「阿余你不用回答這種問題的，我不在乎……」林葉初握緊蘇余的手，急切地想要將這個問題翻過。
「別怕貅貅。」蘇余安撫著慌亂的林葉初，隨後轉頭看向林母，真誠又堅定地回答道: 「阿姨，我確實是和人類不同的虛擬人，但我確信我也擁有『愛』的能力，我沒有心臟，更沒有心跳，但我的每一道程序都篤定地告訴我:我愛貅貅，毋庸置疑。」
在這段感情中，林葉初無疑是卑微的，他不敢奢求蘇余能響應他同樣深的感情，甚至不敢去確認蘇余是否真的愛他。
在某些深夜中，躺在床上的林葉初也會忍不住去胡思亂想:如果當初選擇阿余是的別人，阿余也會像對他一樣對那個人溫柔地笑，對那個人親昵地撒嬌嗎?每每想到這個，林葉初都會嫉妒又難過地失眠一整夜。
如今聽到蘇余堅定地對母親說「我愛貅貅」，林葉初一直埋藏在心底的不安在此刻終於消失，眼眶不知不覺地濕潤了起來。
「阿余……」林葉初眼尾泛紅地擁住蘇余，將臉埋在蘇余脖頸上，聲音都有些不自覺的哽咽。
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林母臉上的疑慮和擔憂終於釋然。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儘管兒子愛上紙片人這種事她一時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但畢竟和她之前對葉初說的那樣，只要他喜歡就好，如果硬要他和蘇余分手，按照自家兒子對蘇余的在意程度，再加上和林父一脈相承的愛上一個人撞破頭也不悔改的深情，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呢。
想到這裡，林母站起身，走到一言不發的林父身邊坐下，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地勸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