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暗處教養元恬的人是誰,在謝行尊眼中無疑是非常不合格:
元恬的學術素養的確超過了絕大部分人,
但在社會化與人溝通的領域,少年單薄到一眼就能看穿。
談判技巧拙劣,連威脅都軟綿綿的,毫無決心,任人捏扁搓圓。
無論是外貌還是能力,元恬擁有了太多的籌碼。
但現在據謝行尊所知的情況,少年不能說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也相差不遠。
至少同樣的條件換了他的處事作風,剛才那個跳樑小丑絕對不敢當面有所冒犯,他甚至沒有談論元恬的資格。
不僅是巴頓和他的鷹犬家族,還有狗的主人。
他沉睡了這麼久,連德蒙特這種小家族也配沾染蘭開斯特的名字。
宕機的小機器突然亮了一下,
機器音播報:「檢測到超頻精神力波動。」
在元恬看向儀器時,數據已經恢復正常。
但這聲播報到底打破了無聲的僵持。
不僅是機器,還連接著的精神力,又開始撩撥元恬敏感的豎琴琴弦,
這次是低沉的響動。
元恬眨了眨眼睛,一副猜想被印證的表情,說:「你在生氣。」
元恬在剛才的反思中想到了一種可能,繼續道:「我沒有威脅的意思,我非常理解你的困境,也很感謝你剛才的幫助……關於精神力使用和巴頓的事。。」
「我想表達的是:我也可以幫助你,讓你重新擁有人類的行動能力和表達能力。」
元恬換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因為不知道什麼變故死亡,醒來就在一塊玉佩里沒有行動能力只能「任人宰割」,不熟的人還一個勁追問自己的隱私。
他也會有不安全感,不想配合。
元恬倒不是對玉佩里的東西有太多容忍和感情,只是玉佩是老人在他小時候就給他的禮物,元恬愛屋及烏。
萬一玉佩里的東西一生氣,玉佩跟著裂開了怎麼辦。
少年精緻的臉蛋上露出恍然,微挑的眼睛天然多情:「那些問題是必要的數據,但我的問題剛剛是不是冒犯你了?我很抱歉。」
玉佩忽然沉默。
其實只要拋開傲慢的先入為主,從一聲不吭地改裝小機器人開始,元恬的想法就已經非常明晰。
說話的人毫無自己擁有玉佩主導權,可以以此談判和宰割對方的意思。
所以不是「威脅」軟綿綿,而是那根本不是帶著惡意的試探。
剛才指東畫西無法進行的問題,在少年眼中不是利益雙方達成一致後,默契隱晦的談判與互相威脅,
也不是主導權的分配和利益切割,
只是幾個問題。
元恬在面對巴頓的精神力攻擊被玉佩救了時就已經有了決斷和立場:
他也想要幫助玉佩里的「好心人」。
少年眼中沒有陰霾,想法都寫在了臉上。
略微打著卷的柔順銀髮散落著,隨著少年偏頭的動作輕輕飄動,流瀉反射出清澈又愚蠢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