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後知後覺的害怕與忌憚,
又或者是被剛才他暴露的殘暴手段驚嚇,感到不適。
然後終於反應過來,這塊玉佩里的東西,從來不是什麼善良的有求必應工具,
而是會噬人的,漆黑暴虐的野心家,
一道身份不明的,正在尋找身體「復甦」的殘魂。
就像以往那些,未見面前仰望崇拜一個「傳說」,
但看到他就難以動彈、面露恐懼和排斥的象牙塔花朵。
理所當然的,可以理解的,能夠預料的,
無法在一個世界共處。
玉佩的語氣依然平淡,一如既往,像凝固不變的冰:【我知道了。】
元恬沒有馬上把想說的話說完,
他的確受到驚嚇陷入了怔愣,但完全跟謝行尊亂七八糟的猜測不一樣,而是——
精神內海中,因為結契連結的另外一邊,
那團原本只是有些毛毛剌剌顯得有些扎人的黑漆漆,突然膨脹了。
無數黑氣凝結成的繩狀物,又像是鎖鏈,
冰涼涼又危險地蔓延和交織,
似乎在尋找目標,在找到後完全牽纏包裹,讓目標完全失去逃離的行動力。
銀色光團大驚,被擠得可憐巴巴地貼著精神內海的邊緣。
耳邊,低沉的男聲好似毫不在意地隨口一問:
【為什麼現在才說?】
平靜得過分的語氣,跟鯨波鱷浪的精神內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元恬一時搞不明白到底是結契出了問題,還是什麼原因。
他茫然遲鈍地撓撓臉,選擇先回答玉佩的送命題:
【因為,要操縱我的身體,你的精神力損耗應該會很大吧?在完全穩定前不利於你的恢復。】
元恬看著暗淡的戰利品空間鈕,想到什麼,覺得自己茅塞頓開,完全領會了謝行尊精神內海突然反常的原因。
大概就像他看見不熟悉的前沿論文和結構不明的小機器,不弄明白或者不拆開都坐立不安一樣——
謝行尊則是無法接受「不打架」。
第一次在機甲訓練場,第二次則是剛才,
玉佩的行動都比較……狂放。
可能是沉睡在玉佩里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