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肯疑惑地皺了下眉,自己也無法解釋有些異常的反應,他閉目,蒼白的手指按了按太陽穴,
半晌道:「沒有。」
沒人對他的記憶動手腳,破漏的精神內海一如既往,但明顯比以前修復了些,速度很快。
德拉肯突然想到在德蒙特莊園遇見的銀髮少年,
他獨特的精神力,更重要的是——
他精神內海里,跟自己似乎同源、至少相似度極高的黑色精神力。
當時為了保護少年,疑惑但又毫不留情地反擊了他「入侵」的精神力。
德拉肯無法組織語言,用準確的詞彙形容他看見少年感覺。
就像他無法解釋,為什麼會讓第一次見面的銀髮少年帶走那枚本該回收的蛋。
羅典容緊張地問:「您有哪裡不舒服嗎?需要通知老教授過來嗎?」
他記得父親說過,這位雖然現在已經能正常活動,但精神內海破碎,換個九級精神力強者也會一瞬間死亡。
男人活了下來,但內海一天沒有修復,就會時時刻刻承受撕裂的痛苦,
仿佛嵌入肉里沒有及時取出又長攏的玻璃渣。
一舉一動都會牽扯出更劇烈的痛苦。
父親推測過,德拉肯消失的時間或許就是因為過度的痛苦,求生的本能暫停主人的活動以求短暫獲得喘息的時間。
這麼長的時間,他們嘗試過所有能找到的治癒系精神力,
沒有一個成功,但好在反噬不嚴重,沒有受傷。
只有一個蠢貨打聽到什麼,不甘心,自不量力地私自嘗試,在毀滅性的被動防禦中變成白痴。
男人的五官比精心雕鑿的仿生人更流暢深刻,
但表情的豐富程度和情緒波動還不如仿生人。
每一次消失又出現,都愈發……無情,像是高高在上,冷眼旁觀的神祇。
讓人不自覺心驚肉跳。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在被人類陰謀背叛後,真的也會像渺小無力的人一樣……壓抑著用曲折的手段蟄伏報復,
而不是讓雪恥的火焰在大地上蔓延,將一切應該被清理的有罪的錯誤產物變回初生的「純淨」嗎?
羅典容當然尊敬和愛戴永遠的王,但正常的人類無法戰勝內心最深的暗處,
畢竟他都很難意識到自己面對容貌幾乎沒有變化的黑髮男人,以及那些對著君主恭恭敬敬、俯首稱臣的感染生物,為什麼偶爾會有戰慄和……恐懼。
德拉肯就像沒感知到周圍略微紊亂的精神力和情緒,按壓眉心的動作停下,冷峻的眉眼沒有意思變化,他放下手臂:
「不用讓他過來。」
羅典容回:「好,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