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謝行尊怎麼這麼會誇人,他都不習慣了。
元恬問:「那你剛才為什麼……」
他也說不出來,反正體現在精神內海中的表現:
又深了些的黑色精神內海,仿佛雷暴天的大海,陰雲遮蔽看不見一絲光亮,下面也是黑壓壓的一片,中間威嚴地立著海怪一樣的漆黑,
讓人深海恐懼症都要犯了。
現在其實也差不多,但稍微好一點點了。
謝行尊沉默下,說:「我只是在生氣我自己,在你危險的時候沒有幫上忙。」
他想到那個「德拉肯」,下意識擰眉,有種難以言喻的彆扭感。
元恬撓撓臉:「你剛才對外界完全沒有一點感應嗎?」
謝行尊剛想說沒有,
但一頓,腦中閃過零零碎碎的畫面。
甚至有少年受傷擰眉昏迷的模樣,
他的視角在少年上方,就像把元恬抱在懷中,虛弱的腥鏽氣味,
連當時胸口的悶痛和在血液中流徙的憤怒都無比真實。
警覺多思的男人,卻下意識忽略了那些畫面的怪異反常之處,本能地沒有去探尋那些詭異之處,只說:「我好像知道當時周圍發生了什麼,但難以做出反應。」
元恬想了想,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是不是因為我的精神力太過活躍,對你產生了什麼影響?」
他和謝行尊的溝通如果依靠精神內海,如果他當時太激動,精神內海「拒絕訪問」甚至通過結契反過來影響到玉佩不是沒可能。
雖然謝行尊的精神力強度高得可怕,但他的精神內海就是碎片,別說完全修復,連補丁都還沒打完。
矛盾的強大和虛弱。
精神力這塊的學問太多了,元恬對這顆玄幻科技樹並沒有太多研究,只能暫時記下來,看看之後能不能用「我有一個朋友」的方式通過埃文斯教授的人脈問問其他大牛。
不過希望也不大,光是他和玉佩的「結契」,目前在精神力的研究方向就聞所未聞。
元恬記下來,隨口說:「我還以為你想考驗測試我的能力情況,所以才一直沒說話。」
就像約書亞之前阻止他去幫助阿舍爾一樣,
玉佩的風格,說出「磨難也是一條成長途徑」這種話,完全符合玉佩設,還讓人討厭不起來。
不帶貶義地說,謝行尊的行事風格就是尊重和旁觀不同個體不同的命運,
不管好的還是壞的,順其自然,一切交給自然選擇。
謝行尊通過結契隱隱感覺到少年所想,心口一滯:
「我不會這樣。」
「如果對戀……在意的人說出那種話,那只是懦弱的逃避,不相信自己有一直庇護對方的能力,不願意一直付出精力消解別人的困難,才會放任對方以這麼痛苦的方式『成長』,忽略對方的情緒和心理健康。」
他對條件限制「在意的人」之外的存在隱而不言。
元恬一愣,知道對方「聽」到了他的想法,倒不覺得有什麼。
他想了想,無聲地「哇」了一下:「想想也有道理,被你在意的人肯定會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