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恬自己沒發現,他對德拉肯和謝行尊詢問的反應,已經從一開始的「沒關係,你決定就好」,在一次又一次的肯定和尊重中,已經開始說自己的想法。
男人從善如流地坐下,從旁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坐在沙發上開始閱讀。
黑髮整齊地束著,帶著種疏冷的古韻。
元恬發現男人專注地看書後,鬆了一口氣,
悄悄地打開電子資料和紙質文檔,開始整理和寫作。
德拉肯知道少年想要做什麼,之前幾次查資料元恬也不好意思地讓另一個他迴避過。
他理解少年的不自在,每次都表現得有其他事情要做,不會過於關注他在做什麼。
但除了視覺,超越人類最高水平的聽覺等感官,都集中在少年身上。
他活潑有力的心跳、平穩清淺的呼吸,
微圓的可愛指肚跟書頁摩挲的聲音。
尼德拉肯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在人類的標準中已經算是「變態」,但他無法控制。
在恢復全部記憶後,他控制不住地移動到了少年附近,時時刻刻地傾聽他的心跳。
所以在星光王都時,元恬跟德蒙特見面,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到心率失常時,德拉肯才出現得這麼快。
他想,如果按照星際人類心理醫生的診斷,他也患上了類似焦慮症的疾病。
只要一無法確認少年的存在,就會犯病。
元恬對無處不在的觀察一無所知,還在苦惱手上版本眾多、眾說紛紜的資料。
不同的立場,即使是描寫同一個大事件,寫出來的感覺也完全不同。
時間很快過去了一個小時,少年沒有挪窩的意思,偶爾的抬頭,都是在看投屏在空中的資料。
他的腦中、眼中全是尼德拉肯·蘭開斯特,不斷重複在筆尖流瀉出「尼德拉肯一世」,寫下君主的名字。
德拉肯想:
但為什麼呢,明明他本人就坐在這裡,為什麼少年卻像看不到他一樣呢?
但少年的重視又不會作假,在那個他第一次跟元恬見面,元恬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屋內就已經擺滿了關於尼德拉肯的資料。
難道是見到了他本人認為跟想像中有出入,所以崇拜幻滅。
但少年現在還在看關於他的資料。
又或許是人類道德觀下的羞澀?
顯然已經有人忘了,到底是誰一開始還在擔心「狂熱」的粉絲會影響他之後恢復身體的計劃。
元恬很輕地嘆了一聲氣。
德拉肯終於沒忍住道:「這已經是你第七次嘆氣了,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元恬一愣,然後搖頭:「打擾到你了嗎,抱歉,我只是遇到了一些問題,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