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貝專員鬆一口氣,解開捂住特納嘴的機器,心裡祈禱這個傢伙最好別說出什麼讓人惱火的污言穢語。
小隊長的祈禱成真。
特納不但沒有破口大罵,反而對元恬表現出了異常的尊重,
或者那種情緒更應該被稱作恐懼。
特納因為太久沒喝水變得乾澀嘶啞的聲音:「元先生……請你……原諒我……」
德拉肯眯了下眼,抬手,黑霧預防性地在整個房間鋪滿。
連以為自己已經習慣的黑貝專員都一瞬抖了抖,
但身體已經極度虛弱、趴在床上的特納卻沒感覺到一樣,依舊努力地看著元恬的方向。
特納:「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原諒我吧。」
他髒污的床單被黑紅色的血液打濕。
德拉肯不耐地擰眉,表情冰冷,但元恬還有要問他的話,
他按下躍躍欲試的黑霧。
元恬擰眉:「你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我又要怎麼原諒你?」
特納像是聽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話,整個人開始劇烈顫抖。
黑貝專員警惕著,時刻準備上前擋住他的襲擊。
但邋遢的長臉男人將臉埋在手臂中,再抬起頭,居然滿臉淚水。
他瞪大眼,忽然神經質地左右看,像是在尋找誰,在跟他對話:「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隨即露出了一副解脫的表情。
黑霧一瞬鋪滿了整個房間,擋住了少年看向特納的視線。
德拉肯握住少年冰涼的手:「走吧。」
元恬沒去問特納到底發生了什麼,安靜地跟著德拉肯離開。
剛剛走出房間門,通訊器彈出一條消息,來自之前一直沒有對他的疑問做出回復的塞勒斯,一條語音——
「小先生,我處置了您身邊瀆職的壞蛋。」
熟悉的語氣和稱呼,來自久遠的記憶里斯圖爾德。
熟悉的聲音,是昔日的友人塞勒斯。
塞勒斯·蘭開斯特的確跟塞勒斯·斯圖爾德是同一個人。
一切塵埃落定,元恬恍惚居然不覺得意外。
他的大腦其實早就根據對方展現出來的蛛絲馬跡看到了答案,
理智有了結果,但元恬在情感上還試圖再相信一次。
元恬說不清自己的腦袋裡現在在運作什麼,又或者就是久違的空曠,什麼都沒有想。
少年低垂著頭,很乖地被牽著,引著往哪邊走就往哪邊走,
跟只點了跟隨模式的圓罐頭機器人似的。
德拉肯突然停住腳步,轉身面對元恬,
少年慣性向前,沒剎住車,徑直撞進了男人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