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是抱怨半是憂慮地說道:「我就不一樣了,除了你,對外的都認我還是那個方三。我寫的東西連你都看不下去,更何況長安鎮上那些百姓。」
「要是讓他們認出來了那些東西是我做的,我這張臉都得丟盡了,還是遮掩些的好。」
這古代包袱不知道是個什麼構造,跟現代的單肩包有得一拼。方硯知覺得自己的肩膀不算窄,可是這個包袱還是總從他的肩上滑落下去。
方硯知最後煩了,幾番撥弄無果之後,索性不背在身上,而是直接拎在手上。
沈舒年目視前方趕路,眼角餘光卻一直注視著方硯知。見方硯知拿個東西都不安生,愁得自己仿佛老了幾歲:「方硯知,沒想到你還有這般臉皮薄的時候。」
「你這人,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方硯知瞪了一眼前方沈舒年的背影,反駁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想在那些大姑娘小媳婦面前維護一下自己的良好形象,怎麼還成罪過了。」
沈舒年抿唇不言,任由方硯知折騰。
等二人匆匆忙忙趕到長安鎮上時,街上早市還未開始。各家小攤小販吵吵鬧鬧地將貨物盡數擺出,爭先恐後地在鋪面做著裝飾。想要吸引顧客目光。
方硯知一進鎮上就心驚膽戰的,生怕被方三的老主顧認出來,於是趕忙背過身去,將面具戴在了自己臉上。
「欸,我說你……」
沈舒年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見方硯知已經裝備完畢,轉過身來。他本就生得俊俏,又剛及弱冠,大好年華的映襯下,就算身著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住身上一股書生氣質,正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方硯知今天穿了一身竹青色長衫,布料柔順,站立彷如芝蘭玉樹,身姿挺秀。一雙看人時總是顯得多情的眼睛,在面具的遮擋下更為突出。深邃的眼眸有種不可言說的故事感,仿佛天地之中所有曼妙顏色都匯入其中。
這雙含情眼生得極為好看,眼尾弧度上揚,平日裡看人總是帶著笑。這笑意浮於表面,並不深入眼底,好似漫不經心地冷漠著。
沈舒年被他這副模樣驚住了,一時之間無法呼吸。他日日夜夜與方硯知同在一處,卻從未見過方硯知這般安靜清冷的模樣。他沒有出聲,恐驚擾了這般不可褻玩的書生君子。
「怎麼樣,我帶著這個面具,可還好看?」
方硯知難得扭捏,有些不自信地摸著臉上面具,猶豫地摩挲著邊角,準備著沈舒年要是說一句不好看,就立馬取下來。
沈舒年咽下一口口水,喉結上下滾動一輪,壓住心頭不明躁動,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很好看,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