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硯知樂呵幾聲,剛想和沈舒年仔細聊聊自己莫名其妙被扣上的一頂惡劣帽子,就見人已經撇開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了。
得了,這是又把人給惹急了。方硯知敲敲額頭,神色有些無奈,嘴角微微上揚的笑意卻看得出來樂在其中。他一邊喊著沈舒年慢點走,一邊又小跑幾步跟上人的步子,任勞任怨地哄著。
「兔子急了居然也咬人啊。」見沈舒年不搭理自己,方硯知走到他的身前,面對著他倒著走路,「可疼死我了。」
「我這是又惹咱家沈公子生氣了啊。」
沈舒年有心想要超過他往前走去,可是方硯知擋在他的身前,跟著他的走路傾向,把他的路擋得嚴嚴實實。他一面想直接不管方硯知,一面又時時刻刻關注著他身後情況。
田間小路上雙手背在身後倒著走路,也不知道這人是腦袋後面也生了一雙眼睛還是怎麼,竟如此放心大膽。方硯知這要是不狠狠摔上一跤,都算是他沈舒年人美心善。
果不其然,沈舒年眼尖地看到了方硯知身後幾步有個突起的土塊,正虎視眈眈地等著倒霉蛋踩上前去。而方硯知渾然不覺,依舊沒心沒肺地還想要逗他開心。
真是冤家。
沈舒年在心裡偷偷嘆了口氣,一時說不上來自己心底這點酸澀的想法。眼瞧著人就要崴腳,他當機立斷抓住方硯知的胳膊,把人朝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才避免了在外面營造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形象的方大公子沾一身的土灰。
方硯知的手本來墊在腦後,被沈舒年這樣一拽,半邊身子都歪了下去。他的下盤沒有站穩,步履踉蹌,險些直接砸在沈舒年的身上。
還沒等他開口問詢,就見沈舒年抱臂身前,面色不咸不淡的,一雙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方硯知瞧,神色分明展露一種誇讚炫耀。
「眼睛也不長腦袋後面,要不是我,你定會摔個七葷八素。」
「好好好。」方硯知瞥了一眼土塊,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沈舒年。臉上非但沒有劫後餘生的驚嚇感,反而還俯下身子上揚著腦袋,由下至上去看沈舒年的表情。
「那可真是多謝咱們沈大公子了。」方硯知直起身子,裝模作樣地給沈舒年作揖道謝,「這回不生氣了吧。」
沈舒年沒有回覆方硯知的話,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但是方硯知看得出來,他的臉色已經緩和了不少,擺出這副架勢只是不想輕而易舉地被自己抓到把柄。
方硯知摸摸鼻樑,愈發覺得自己在哄沈舒年這一道上,可以算得上得心應手了。惹急了的動物都需要順毛摸,就連沈舒年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