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硯知,或許你自己都沒有發現。」沈舒年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語氣不咸不淡的,好似不是和方硯知對峙,只是和他討論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你緊張或者不自在的時候會有一些小動作,會控制不住地摸鼻尖,敲額頭。」
他放下茶杯,目光如炬地盯著方硯知,不肯放過面前人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你若不是特意躲著我,為何會這般緊張無措。」
沈舒年向前探出身子,拉近自己和方硯知的距離。他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眼睛裡仿佛落了無數的星子,看起來亮晶晶的。
方硯知忽然覺得自己卑鄙的很,明明是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心思造成的孽,最後卻讓沈舒年不高興了。他垂下眼睛避開沈舒年看向自己的目光,一手放在自己膝上摩挲著布料,一手不住地摳著桌腳。
「我……」
方硯知欲言又止,沈舒年卻不著急。他知道自己幾乎就要成功了,只要方硯知今天能夠對他敞開心扉,之後的事情就能好辦得多。
他隱隱約約猜得到方硯知近來反常的原因。那天晚上夜深人靜,沈舒年被方硯知撞上桌角的聲音吵醒,於是將計就計地想看看方硯知大半夜不睡覺到底想折騰些什麼。
也許就是那天晚上,心神蕩漾的或許不只是沈舒年一個,或許方硯知也困惑其中。他不著急去追問方硯知的答案,他知道,方硯知最終會願意和自己坦白的。
方硯知掀起眼皮,腦袋卻還是微微垂著,腦後束著的頭髮散了一些下來,髮絲如瀑擦過眉稍。他下定決心仰起頭來,看著沈舒年說道。
「我心中有愧,這幾日總是不敢見你。」
第49章
沈舒年被方硯知坦誠而言的「心中有愧」打了個昏頭轉向, 他暗地裡壓住了自己的手心,強忍著心上澎湃,像是壓著一座不知何時會爆發而出的火山。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 想來是因為激動。沈舒年掐了自己手腕一下, 疼痛給他帶來了些許清醒, 讓他能夠裝出一副古井無波的姿態來。
沈舒年的聲音不復往常的清冽溫柔, 在昏暗燭光下帶了一點難言的啞。他壓低了嗓音,用目光描摹著方硯知的眉眼, 堪稱魅惑地一步一步引誘他道:「硯知, 你因何有愧?」
沈舒年目光灼灼, 幾乎將方硯知整個人盡收眼底, 飄飄然的心思像是膨脹著的氣球,幾乎要將他帶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