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少年衣衫破舊灰頭土臉,彼此依偎的模樣像極了失去庇佑的鳥雀。那有錢有勢的男子踱步向前,走到二人身前,而後輕輕彎下了腰。
他這番舉動讓兄弟二人摸不著頭腦,卻直覺感到了危險。那男子向前一步,兄弟而後便以手撐地往身後退著一步,直到最後退無可退,不得不面對著面前這猙獰面露的貴人。
那貴人忽而笑了起來,仿若一隻笑面虎正緊盯著面前純白可欺的綿羊,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卻帶著些許玩味狎昵地道:「想讓我原諒你們,也不是不可以。」
話音剛落,只見那兄長眸色一亮,認為找到了事情轉機。可是該男子後面的話,卻讓他這燃起希望的眼眸逐漸變得暗淡,最後歸為一片永無止境的死寂來。
「我瞧你骨架纖細,雖然蓬頭垢面,可是洗乾淨了該是有著清麗相貌。」男子接過身旁管家遞來的摺扇,用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手心,「若你兄弟二人願意來我府中當我孌寵,今日之事我便可以大發慈悲不再計較。」
這話離經叛道驚世駭俗,人群之中立即開始竊竊私語。旁觀之人偶有抱怨之聲,可是礙於該男子位高權重,無一人敢上前為這不知為何得罪了人的兩個小乞丐說話。
雖然揚州城內民風開放,喜好男風不是什麼無法啟齒的事情,甚至街上也有專門開設的男風館供達官貴人消遣玩樂,可到底都是暗流涌動心知肚明的事,不會有人光明正大地說出來讓人指摘。
該男子孌寵言論一出,身邊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半是憐憫半是玩笑地看著地上癱坐的兩個少年。
「不……」
年長一點的少年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將弟弟往身後一攬,護在他的身前。他看了一圈身旁看熱鬧的形形色色的人,而後揚起一張倔強又堅韌的小臉,死死地盯著面前這人,眼睛裡面重新燃起了澆不滅的恨意。
他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怨恨仿佛如有實質,恨不得在面前這男子身上燒出洞來。這男子卻也不惱,滿是玩味地盯著面前的少年,欣賞他掙扎無助的模樣。
欣賞夠了,他覺得沒必要再和這半大少年玩過家家的把戲,早日將人弄回府上才是正事。他摺扇敲在手心,伸手先前,想要將人從地上扯起來。可是少年看穿了他的意圖,帶著弟弟往身側一躲,避開了他滿是銅臭味的手。
這明晃晃的躲避舉動讓這從未遭過拒絕的男子失了面子,他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在一個無名乞兒面前受到抗拒,一時惱羞成怒。僵在空中的手向前不是,退後也不是,便順勢而為,抬手就在這少年臉上扇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