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看著漸漸消失在了自己視線中的方硯知,沈舒年忽然覺得,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他在方硯知的房間裡坐了一會兒,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下他房間的布置與規格,又閒來無事地替他整理了一番床鋪。做完這些事後,沈舒年仍舊覺得無聊,便隨手拿起了方硯知放在房中的話本,坐在一旁優哉游哉地看了起來。
沈舒年看了一小半,本來想要一門心思地沉浸在愛恨情仇恩怨糾葛的話本故事中,不想搭理任何人任何事。可是那道尚且稚嫩的視線存在感實在是太過強烈,讓他想忽視都難。
和方硯知的一番交談過後,沈舒年現在心情很好。所以他對這一點無關緊要的冒犯並不在意,甚至還頗為好奇地想知道這道視線的主人到底意欲何為。
沈舒年的目光依舊沒有從自己手中的話本子上移開,他的目光掃過印刷出來的一個個炭黑字塊,本是極其恬淡安詳的氣氛,卻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裡面,突兀地出了聲。
「出來吧。」
沒有任何動靜,甚至沒有絲毫的聲響,屋子裡依舊一片寂靜,像是那句突兀不明的話,只是沈舒年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可是沈舒年依舊面帶笑意,看起來溫柔又和善。蔥白的手指划過書頁,落在頁腳上,捻起翻頁。
「出來吧。」沈舒年又重複了一遍,他將視線從書頁上移開,把目光投射在門外一扇錦繡織就的屏風上面。屏風上的翠竹剛勁挺立,勃勃生機在這一扇薄薄的屏風之上呼之欲出。
他耐心地瞧著屏風,一寸一寸地用目光欣賞注視著上面的製造手藝。可是半晌過去,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沈舒年放下話本,伸手搭在桌邊。他的幾根手指曲著,在屋外春光的渲染下,呈現出一種暖玉似的溫潤感。沈舒年輕輕叩著桌子,敲擊出不明的節奏來,在靜謐的屋子裡,一聲一聲的,仿佛落在了人的心上。
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這窺探的小鬼好似在猶豫,連帶著這身影都顯現出了幾分遲疑。見那人的心思有了可以鑽動的縫隙,沈舒年決定趁熱打鐵,不讓那人有一絲一毫逃離的機會。
沈舒年再度放緩了自己的聲音,輕柔的嗓音像是最貼心的鄰家哥哥,溫柔關切著小輩的一言一行。他瞧著不遠處的屏風後面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就連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