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瞧著便是個有權有勢又有家底的主,一身腱子肉不容小覷,氣勢囂張又目中無人。女子哭得淒悽慘慘,底下不少人也聞之落淚,卻未有一人敢上前主持公道,全都噤若寒蟬事不關己。
那男子背對著方硯知,方硯知自然也看不清楚那人容貌,卻無端覺得此情此景有些眼熟。還未等他細細深究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有生具來的正義感便讓他看不下去大庭廣眾之下欺辱婦女的小人行徑。
見周邊沒人有所動作,方硯知心中氣憤更甚。既然無人剛主持公道,他便當那挺身而出的蓋世英雄。想著這場子是蘇眠包了下來,這人少不得也給得他三分薄面。
有著蘇眠暗中撐腰,方硯知底氣足了些。他沒和沈舒年商量,三步並作兩步地大步跨上了樂師們表演的戲台子。
沈舒年顯然沒想到方硯知如此衝動,先是吃了一驚,回過神來後才發現這人已然站在了平台正中。沈舒年幽幽地嘆了口氣,似是對方硯知莽撞行事的無奈,又想是對他正義行事的欣賞。
他四下環顧,見周邊人的目光都聚焦於此,生怕方硯知一個人吃虧,便也一振衣袍,趕忙跟了上去善後。
周邊彈奏月琴的樂師們見方硯知從台下沖了上來,生怕城門失火殃及自身,一溜煙兒地散了開來。她們的離散,倒是方便了方硯知,給他留下了好大一塊空地。
他橫眉冷目,硬生生地擠在了那膀大腰圓的男子和那被欺辱的女子中間。方硯知沒來得及一觀這青天白日行畜生行徑的人是誰,第一個舉動便是朝鉗住女子手腕的肥手惡狠狠地打了下去。
他這一下用力極重,破空聲如雷貫耳。那男子顯然沒想到電光石火間這從台下冒出來的不速之客竟然敢打自己,一時沒有防備,全然吃了方硯知手上的力道。
他那養尊處優滿是肥肉的手一下子就紅了,留下了個明晃晃的巴掌印。那男子痛呼一聲,吃痛地收回手來,鬆開了女子手腕,查看自己手上傷勢。
方硯知的手心也是一片火辣辣的疼,打在那輕浮男子手背上的力度也全然反在了他的手心。他卻顧不上感到疼痛,一見男子吃癟,便轉身將那柔柔弱弱的姑娘扶起,幫她將外袍穿好。
那樂師的外袍在推搡抗拒間散了開來,露出了一些內襯裡衣。方硯知秉承著非禮勿視,半點沒敢抬起眼睛看,只得胡亂地替她攏好衣服。
待到那女子怯生生地朝他道謝,方硯知這才鬆了口氣,轉過身來處理面前這鬧事的男子。他剛一抬頭,掀起眼皮去瞧,打算呵斥這強搶民女的行為,下一秒便瞳孔驟縮,看清此人面容時,稍稍愣了一下。
當真是冤家路窄。方硯知心裡暗忖一聲,看著面前這搗亂的男子,竟是不久前便結下樑子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