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年見她眉眼中流露出來的擔憂和疲憊,讓她那平素俏麗鮮艷的面容也好似蒙了一層灰。想著這個姑娘也是一路跟著自己奔波,沈舒年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他放緩了自己的聲音,輕柔地寬慰桑嫣道:「桑姑娘,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給我,你先去休息吧。」
桑嫣剛想說自己沒什麼大礙,可以一起同沈舒年照顧方硯知,可是繼而想起男女有別,自己一個姑娘家到底不怎麼方便。她面露猶豫,欲言又止,可是見沈舒年身上那種固執的溫柔堅持,便知曉自己毫無辦法。
最後,桑嫣妥協下來。她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方硯知的房間,末了怕沈舒年不肯麻煩自己,再次叮囑他道:「沈公子,我就在隔壁,有事你便喊我。」而後,便悄然帶上了房門。
沈舒年將方硯知從床上扶起來,讓他的肩膀靠在床頭。這一番折騰下來,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方硯知倒是清醒了不少。他睡眼惺忪地盯著沈舒年瞧,一雙水霧瀰漫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似在分辨眼前人。
沈舒年的視線與他那清潤的眉眼相對,不由得心生一怔。他舒了口氣,輕輕喚著硯知,而後用湯勺攪弄了一番醒酒湯,確認好可以入嘴的溫度後,便餵在了方硯知的唇邊。
方硯知喝醉了難得乖巧,竟也沒有吵著嚷著喊苦,只是在湯藥入口後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意識到是沈舒年在照料自己,方硯知不願他辛苦,便順從地由他安排,不給沈舒年添亂。
這一碗醒酒湯轉眼之間便餵進去了大半,沈舒年心滿意足地瞧著方硯知的乖巧,掏出隨身攜帶的帕子擦了擦他唇角的藥液。方硯知乖乖地倚靠在床頭,像是個溫順的人偶娃娃,任由沈舒年揉圓搓扁。
解酒湯的效用一時半會兒無法發揮,方硯知腦袋依舊被酒精浸潤得暈暈沉沉,望向沈舒年的視線也模糊不齊。眼前的人一下子變成兩個,一下子又合二為一,讓方硯知難以捉摸,只能搖搖腦袋,將幻影甩出去。
本就一團漿糊的腦袋被他晃得更暈了,方硯知卻笑了開來。他借著酒勁作用,心底隱秘的心思,深藏的欲望頓時生根發芽,讓他的心蠢蠢欲動,就連呼吸都急切了起來。
他朝沈舒年勾了勾手,示意沈舒年往自己的方向靠上前來。沈舒年不明所以,卻也知道不能同醉鬼一般見識,便往方硯知的方向探著身子。
他剛一動作,方硯知便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將沈舒年的半個身子壓了下來。誰也不知道為什么喝得爛醉如泥的醉鬼會有這般大的力氣,就連方硯知也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