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安慶村的日子,方硯知每天為了一點銀錢焦頭爛額, 一塊銀子恨不得掰成兩半用, 唯恐自己沒能在規定期限內湊足賭坊欠下的債款。那些日子的戰戰兢兢, 如履薄冰, 讓方硯知分身乏術,壓根兒沒怎麼欣賞這好山好水好風光。
現下倒是好了, 揚州城內的鋪子經營得當, 沈舒年粗略地幫著算了一下, 每年光是進帳就有好幾千兩。方硯知不僅能夠養活他那一大家子, 逢年過年還能有許多額外的打賞施恩。
原先和沈舒年相依為命同甘共苦的日子雖然已經過去了許久,可是回想起來,依舊在記憶里閃閃發光。方硯知側著腦袋偷偷去瞧沈舒年臉上的神情,望著他挺拔的鼻樑,深邃的眉眼和嫣紅的唇瓣, 不由得心中一動。
沈舒年不是傻子,雖然方硯知自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是熾烈的眼神卻是瞞不了人的。他恰到好處地轉過頭來, 直勾勾地撞進方硯知還沒來得及移開的目光里。
方硯知偷看人被發現了, 先是慌張了一瞬, 而後又心安理得地想,自家男朋友有什麼看不得的。他理直氣壯地抬眸瞧了回去, 而後朝沈舒年勾了勾唇角, 手也不安分地順著衣袖滑了下去。
寬大的衣袖垂落下來, 遮住了方硯知手上動作,方便他暗度陳倉地同沈舒年調情。他的手指勾住沈舒年的手指, 指腹極其技巧地摩挲著他的掌心,給沈舒年心底帶來些許密密麻麻的癢意。
沈舒年不知道方硯知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歪路子,一時有些招架不住,又不想在他面前墮了男兒志氣。他手腕翻轉,將方硯知的手完完全全地包在自己手中,不肯給他一絲一毫戲弄的餘地。
他的手漸漸收緊,想要讓方硯知嘗到自己給予給他的疼痛。果不其然,方硯知原先還笑意盈盈地望著沈舒年一本正經的面容,片刻之後覺得疼了,又吵吵嚷嚷著喊痛。
沈舒年依言放開,嘴上說話卻分外不著調,半點不像他之前一言一行都合乎心意的模樣:「誰叫你非得這樣捉弄我,現下好了,可得好好受著。」
方硯知記吃不記打,見沈舒年話頭軟和了下來,便又開始故態重萌地可惡起來。他伸手卷了一縷沈舒年散落的頭髮,繞在手心裡打轉,悠悠笑著說道:「和誰學得這般伶牙俐齒,咱們沈大公子光風霽月,可別和外面那群人學壞了。」
沈舒年被方硯知編排的話語逗笑了,索性將他這口扣上來的黑鍋完完整整地塞回給方硯知頭上。
他將方硯知把玩自己頭髮的手拉了下來攏在自己手心,又學他方才模樣,指腹在他掌心畫著圈兒,看起來頗為嚴肅地回道:「自然是跟著咱們方大老闆學的,方大老闆能說會道,我跟在您身邊,可是連您的十分之一都未曾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