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桑嫣對自己的承諾,沈舒年忽而有一瞬的晃神。他輕輕搖了搖頭,重新拾起自己的理智來,抬眸去望著桑嫣。
桑嫣還是如同初見時的模樣,這些日子時光的流逝非但沒有在她那張俏麗的小臉上留下半分痕跡,反而讓她如同被打磨的璞玉,在歲月的沉澱下更顯風韻。
不知不覺間,桑嫣也從當初那個受了委屈就會紅了眼眶的怯生生的小姑娘,成長成為了在方硯知和沈舒年力不從心時能夠獨當一面的堅韌女子。想到這兒,沈舒年忽然之間有些欣慰。
當初硯知非要將桑嫣帶回來的時候,他曾經和硯知鬧了一些小矛盾。他覺得硯知總是心善,未來總有一天會吃虧。可是後來證明,硯知確實是對的。不管是桑嫣還是大寶小寶,都在他們一路同行的時光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烙印。
看著桑嫣那身為女性較為柔美的眉眼中蘊藏著的堅毅,沈舒年欣慰又感慨的同時,心底也泛上了對方硯知的思念。
明明距離硯知被衙門帶走不過幾個時辰,沈舒年卻覺得好似有自己的半輩子那麼長。他對方硯知的思念和擔憂如有實質地縈繞在他的身邊,讓他只能調動思維去不斷地思考解救方硯知的辦法。
他害怕自己一旦懈怠下來,衙門裡那些貪官污吏和陷害硯知的始作俑者會對硯知不利。只要一想到這個念頭,沈舒年就覺得自己好似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惡狠狠地攥住了脖頸,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沈舒年握緊手心,向來修剪齊整的指甲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實質意味上的疼痛,反而讓他的掌心有些酥麻。他頓了頓神,將自己的思緒重新拉回到正軌上,笑著對桑嫣說道:「這些日子或許就得麻煩桑姑娘了。」
「大寶小寶雖然性子頑劣,可大體上還是懂事。」沈舒年微微笑了一下,眉眼悄悄彎起,「若是硯知的事瞞不住他們,便以實話告知吧。」
「沈公子,我曉得的。」
沈舒年忽然想到了什麼,他靈光一閃,趕忙叫住即將轉身離去的桑嫣:「我待會兒會去衙門一趟,硯知今天晚上怕是得在裡面過夜了。」
「衙門裡面多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沈舒年話語一滯,憂心忡忡地道,「我有點擔心他的處境。」
桑嫣向來聰明,二人又在一起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自然彼此熟稔。因此,她在沈舒年寥寥幾句話中便能聞弦音而知雅意。沈舒年的話音剛落,她便另起了話頭,恰到好處地對上了沈舒年的心思。
「我立刻去準備好方大哥晚上的吃食,然後收拾出一些薄毯衣服來。」桑嫣微抬下巴,對沈舒年說道,「沈公子,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好進衙門,還望沈公子將這些東西帶給方大哥,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