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硯知鬆了口氣,剛想再說話,卻聽沈舒年皺著眉頭,頗為憂心道:「不過硯知,我跟父親說了我們兩個的事兒,他現在……」
沈舒年拖著尾音,面色看起來分外糾結。方硯知不解其意,等著他的後半段。就見沈舒年下定決心,將事情全盤托出:「他現在想要見你。」
方硯知愣了一愣,沒想到沈舒年糾結半天面帶愁容的事情居然是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回過神來,朗聲大笑:「沈舒年,我發現你越來越可愛了。」
沈舒年還沒來得及對「可愛」這個形容詞發表什麼看法,一雙眼睛盯著方硯知瞧。方硯知笑了一會兒後便收斂了笑容,外放的肆意斂入體內,沉穩的氣質湧現出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懂事又穩重。
他撫摸著沈舒年錦緞般柔順的頭髮,眼底里儘是對愛人的心疼:「舒年,你我心意相知,本就融為一體。你父親只不過是擔心你所託非人,考察我罷了。」
方硯知輕輕將沈舒年攬入懷中,只覺得沈舒年在這幾天為自己奔走忙碌的過程中瘦了許多。摸著他單薄的脊骨,方硯知心疼的無以復加,就連話語都能柔得滴出水來:「舒年,別擔心。伯父那裡,我會處理好的,絕對不給你丟臉。」
說罷,他鬆開沈舒年,捏了捏他的手心後,便朝著自己安排的會客廳去。而會客廳里,沈重正全副武裝地等他。
大門推開,方硯知緩緩走了進來。他對著沈重作揖行禮,尊敬地喊了一聲伯父。
沈重不樂意見到方硯知這樣虛頭巴腦的路子,他特意喊方硯知前來,不是為了看他如何對自己孝順恭敬的。他不希望在互相寒暄恭維里浪費時間,在邀請方硯知坐下來後,第一個問題便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口。
「我聽沈舒年說,你叫方硯知。」
方硯知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等待著沈重對自己發問。
沈重上下打量他一眼,開門見山地道:「舒年說他喜歡你,可我總疑心他是情竇初開失了分寸,分不清愛情和恩情。對此,你怎麼看?」
方硯知微微一笑,話語凌厲卻不失敬重:「伯父,舒年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希望伯父能夠多給他一些信任,他不再是懵懂稚子,而是成為了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大人。他能夠知曉自己的情感,並做出正確的選擇。」
沈重不輕不重地被方硯知噎了一下,一時有些惱怒。可是看著面前這個微微笑著的男人,沈重發現,這人四兩撥千斤地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還同時維護了自己和舒年的面子,倒是個懂得禮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