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種小崽子終於長大,也知道疼人了的欣慰。
哪像現在,讓他如芒在背。
站起身就著油燈的光,林真問顧凜:「給你煮碗面還是熱碗飯。」
「飯。」
「好。」今天晚上吃的飯和菜還有,怕吵著家裡人,林真往鍋里摻了水,把飯還有菜放在竹篦上,水燒開一會兒上面的飯菜差不多就能熱了。
把飯還有菜放好,林真沒有走,反倒坐到了顧凜旁邊:「顧凜,有件事兒我想了想,覺著要和你商量商量。」
「你非我親生的孩子,把你留在身邊帶大我也沒什麼後悔的,你書念得好,有本事,是許多人家求都求不來的好兒郎。」
「要是你沒有跟我說過那些話……咱們兩人當一輩子的親人自然是再好不過。」
可惜顧凜壓根就沒打算遮掩,甚至寸步不讓,讓他想忽略都不可以。
林真望著顧凜,道:「明天我就和家裡人說一聲,只當我和你爹的婚事了了,以後我不再擔著顧家夫郎的名頭,成親生子都與顧家沒什麼干係,也不是你的阿爹了。」
「你從來不是我的阿爹,你是我林叔。」昏沉沉的光里,顧凜望著他,一字一句地道。
這一天顧凜想過許多次,甚至是由他自己親手斬斷與林真的這層關係,但此時此刻他還是不可自抑地亂了心神。
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把林叔留在自己的身邊,沒了這層關係,林真用不著對他事事關懷,他們就像村里那些普普通通的鄰居,各有各的牽絆。
顧凜望著林真,手放在蹲著的膝蓋上:「林叔,你是不是想讓我自己去府城,而你就像之前說的那般,天南地北地到處去走走看看。」
「……」被說中了一部分心思,林真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他道:「沒那麼快,等你過了鄉試還有院試再說。」正是顧凜科舉最關鍵的時候,林真沒那麼容易說放下就放下,最少也得等他穩定下來再說。
再有就是,現在大家都叫他栓子阿爹,顧凜又跟他說了那些話,做了那些事,他總覺得自己有點……
還是把顧大夫郎這個名頭去了吧,反正顧大死了這麼多年了,在別人眼裡自己守了那麼多年的寡,也差不多了。
他說話的時候顧凜就這麼望著他,像從前還沒有他高,他做事的時候總是跟在他身邊的時候一樣。
林真不可自抑地軟了聲音,道:「在府城那會兒我們也都知道了,商籍子弟不可科舉入仕,你和我沒了那層關係,都能更好地做自己的事。」
亂了的心神逐漸回籠,顧凜望著對自己一再心軟的林真,點頭:「好。」
林真還以為要多說幾次才能讓他答應,沒想到他這麼幹脆,倒讓林真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眼睛微微瞪圓,望著顧凜。
顧凜突然傾身過去,將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已經被火烤熱的皮肉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貼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