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街坊鄰居都是夫郎和婦人,在林真面前總有說不完的話,但是對上顧凜卻不由得沉默下來,生怕在他面前說錯了什麼話,叫他不高興。
等顧凜一走,就住在林真他們隔壁的中年婦人拉著林真的手:「林夫郎,你家顧凜是不是熱著了,怎麼臉那麼紅,可別把孩子給熱壞了。」
林真:「……」
林真差點兒一口口水嗆到自己,他連連擺手:「我們剛從府衙那兒看榜回來,那兒人多,擠得很,他從小就怕熱,熱了就上臉。」
中年夫人哦了一聲,瞭然地點點頭,突然她望著林真的臉:「想來這孩子這點是隨了你這個叔叔了,你也經不起熱,臉紅紅的。」
本來沒想那麼多,被她一說林真就像幹了什麼事兒被戳破了一般,臉頰不燙也燙了。
他連忙道:「是,這孩子隨我。」
六七個人進了屋,先一步進來的顧凜已經把椅子擺開了,這會兒跟他們打了一個招呼正往灶房那兒走去,林真知道他要去燒水泡茶,道:「罐子裡的茶葉沒有了,新的在柜子的第二層。」
「嗯。」林真說話的時候顧凜停下了腳步,等他說完再往灶房走去。
那幾個夫郎還有婦人都呆住了,他們望著坐在椅子上的林真,再看看從廂房裡正好可以看見的在灶房裡撈袖子往壺裡舀水的顧凜:「這,這顧秀才還會燒水呢?」
大傢伙家裡都有讀書人,對君子遠庖廚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別說顧凜這樣的讀書人,就是尋常的漢子,那也是絕對不進灶房的。
灶房就是夫郎和婦人的一畝三分地,從小就被家裡的長輩耳提面命要有一手好廚藝,伺候好自己的郎君還有公公婆婆,等到孩子長大,娶了妻子夫郎,再把這個重任交給他們。
可是顧凜這個舉人老爺居然自己去灶房裡燒水呢,而且看那熟練的樣子,絕不是隨便應付的花架子。
從小,只要顧凜在家,沒去念書,他做飯的時候顧凜就在一旁燒火,等他年紀大些,林真忙活鋪子裡的事情忙活累了,他也會做些飯菜。
林真以前想的是至少顧凜的妻子肯定會很滿意自己養的這個小崽子,哪想到……
不能想,一想就覺得自己這個老牛吃的嫩草實在是太嫩了,他回道:「我們家住在村里,有時候大人都要忙活計,顧不上孩子,便教了他一些。」
住在林真家隔壁的中年婦人點點頭:「這真好,我那小子總用君子遠庖廚來堵我的嘴,說什麼讀書人進了灶房會被人恥笑,可顧舉人也進了灶房,看他怎麼說。」
另外一個婦人卻微微皺了皺眉,低聲道:「叫讀書人做這些,總歸是不好的,他們一天讀書就消耗不少心神,家裡的哥兒或者女娘不把他們伺候好像什麼話。」
林真望了望後邊說話的這個婦人,道:「要說累,大傢伙兒都一樣累,一天從早到晚圍著灶台不也腰酸背痛的,他們要是鬆快些,叫他們做些事兒也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