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夫人有些遲疑,小聲道:「若是他們再尋短見……」
「沒事,按我說的做吧。」林真望著眼神麻木的女娘還有哥兒,明白這時候太多人的凝視,對他們來說未必是好事。
汪夫人見他執意如此,吩咐身後的丫鬟,讓她通知下面的人撤下去。
幾乎整個縣衙的下人丫鬟都在這兒了,全走後院子裡一下子空空蕩蕩的,連著空氣都要冷了一些。
林真坐在腳邊的椅子上,聲音很輕地問身旁的一個哥兒:「小哥兒你是哪兒的人?我是州府的,今年五月剛來的,以前是南邊的一個小村子裡的。」
他說他的,屋子裡的女娘和哥兒們動也未動,甚至連眼珠都是呆滯的。
林真沒有停下,繼續說安遠鎮那裡的氣候,說自己丈夫死後自己回家做麻辣燙生意,然後遇到的事兒和人。他說得很仔細,連自己麻辣燙的價格都說了,慢慢地,他說到自己開店,一個月能賺一百多兩百兩銀子,但是呢遇到了第一任丈夫的妻子,把他的名聲搞得臭不可聞,自己把她告上公堂。
林真平常聊天的時候很有趣,這會兒說起自己的經歷來也經常說出一些令人覺得很直觀的比喻和句子,屋子裡的女娘和哥兒們就這麼聽著。
突然,在林真說到自己雖然在公堂上贏了蔡金珠,但真有味小食齋的生意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門可羅雀的時候,離他有些遠,坐在炕上的二十來歲的婦人低著頭道:「你說這麼多,也是想勸我們回家去的。」
「不是,只是想跟你們說說我的事,至於你們要回家還是有其他打算,全看你們自己。」
「能有什麼打算……不是在這裡死,也是在其他地方死。」二十來歲的婦人道。
婦人生了一張小小的瓜子臉,皮膚不算特別白皙,但是因為年紀小,皮肉順滑飽滿,是個小美人,但是此刻她臉上的神情灰敗且喪氣,還有瀕臨破碎的崩潰。
林真道:「但凡能活,還是活著吧,這世間好吃好玩兒的東西多得很,不說全試過,試了小半再死也成。」
他道:「我現在在州府開了一個做胭脂水粉的作坊,你們中間要是有實在不想回去,也還沒其他打算的,可以隨我到作坊幹活兒,一個月一百五十文錢,中午包一頓飯。」
婦人抬頭看著他:「這時候你還招人幹活兒。」
林真道:「你們有手有腳,都是在家裡做慣了活兒的熟手,招你們我不吃虧,而且我那裡活多,大家都忙著做事,都沒什麼時間問別人是哪裡的人,為什麼去那裡做事。」
原本還藏著下面一句,你是在可憐我們嗎的婦人把這句話吞了下去,她被林真那句活多,大家都忙著做事,沒時間問別人是哪裡的人,為什麼去那裡做事打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