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上了一匹原為京軍所騎,現今沒了主人的馬,握著韁繩的手不知為何有些出汗。
他望著顧凜,以及顧凜身後的軍士,生出乾坤顛覆,盡在今日之感。
離州離京都實在是太近了,身負離州與景州最高官員之職,又領七萬邊軍,仔細一算,他手中能動用的人馬最少也有九萬,十萬之數。
他那位自詡深諳御人之數,是真的沒有想到有這一日?
衛三也跟著一起,望著離州軍士的甲冑,馬匹,和手中的武器,眼中閃過異芒。
在軍中待過數年,他深知軍中是個什麼情況,這樣的精兵強將,萬萬不可能是朝廷撥錢糧養出來的,手握如此重兵的顧大人此番回京——
顧凜帶來的兩萬人馬猶如一滴水,濺入京都這個油鍋里,依仗著京軍把守宮門,連龍袍都差人做好的宣親王突然聽到有人前來稟報,說離州軍來了,還口稱救駕,攔者殺無赦。
宣親王只裝著皇位的腦子勉強轉動一下,才反應過來離州軍三個字。
他問身旁的人:「離州軍?離州有軍?」
他身旁的人哽了一下,望著不是裝傻,而是真不知道的宣親王道:「王爺,去年離州的知州顧凜打退了車羅國的大軍,被皇上封為明威將軍,除離州外,攜領景州。」
「哦,本王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
「他一個小小的知州,打著救駕的名頭,誰給他的膽子。」
「再說,皇上好好地在宮裡,怎會需要他救駕,傳本王的話,讓那位顧大人即刻留在原地,違命以謀逆之罪論處。」
「是。」前來報信的人連忙站起身,跑到正與離州軍交手的京軍之間,把宣親王的話轉述給京軍統領。
京軍統領心頭卻並不樂觀,他望著勢如破竹,已經從城門口將他們逼至此地的離州軍士,讓人將宣親王的話傳達到顧凜的耳中。
騎馬於最前頭的顧凜聽著京軍那邊傳出的話語,聲音沉沉地道:「本官此來,只為救駕,得見聖上後親自領罪。」
他手中棱刺一揮,「若爾等阻本官進宮,那就得罪了。」
「殺——」
他手中棱刺沉重且鋒利,身周成了空無一人的地帶,黑色的馬兒皮毛都透出隱隱的暗紅色,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濃重的血腥味熏的馬兒都忍不住打響鼻。
京軍越退越快,突然之間潰散開來,徹底放棄了抵抗。
顧凜沒有叫部下追殺這些潰散的京軍,而是直奔宮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