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夫人在此,寶釵連忙上前問安:
「給姨媽請安。」
王夫人點點頭,慈愛地看著寶釵,雖說寶釵並非賈家的姑娘,但在王夫人看來,畢竟是自家妹妹的骨肉,總比迎春惜春來得親近:
「寶丫頭這一大早做什麼去了?」
寶釵柔柔一笑,將籃子裡的小瓷瓶給了王夫人:
「聽說姨媽這幾日有些喘咳,今日早起去花園子裡采了些梨花露,最是潤肺清心的。」
王夫人聞言,對寶釵的喜愛頓時更上一層樓,拉著寶釵的手,讓她在身邊坐下:
「好孩子,倒難為你有這份心。」
寶釵笑了笑,溫聲道:
「這原沒什麼,姨媽這麼說,實在折了我了。」
「以姨媽的身份,本不缺這些小玩意兒,只是以薛家如今景況,也實在為姨媽做不了什麼,只能是盡個心罷了。」
說到此處,寶釵招手讓同貴過來,吩咐她將這梨花露烹了之後,沏一盞新鮮的龍井來,一面又看向王夫人:
「話雖如此說,只是姨媽既與那位四姑娘住得很近,想來她應當早為姨媽安排妥當,姨媽如今的身子也已經大好了吧?」
王夫人臉上的笑意一僵,雖說她這不是什麼大毛病,但惜春還真是從未與她提過這事兒,更別說安排什麼了。
這麼想著,王夫人對惜春也生出了些不滿來,雖然府上人人都夸惜春是個有福氣的,她卻覺得惜春還不及寶釵體貼。
連寶釵都注意到了她的咳疾,惜春居然真能坐得住,不聞不問?
寶釵見狀,心下已有了計較,揚起笑靨來,似是替惜春打了下圓場:
「倒是我多嘴了,好端端地提起這個來,聽說這兩日東府里的蓉大奶奶身子不大爽利,想來四姑娘是忙著那頭兒,就沒顧得上姨媽,姨媽可別怪罪她,不然倒像是我故意生事一般。」
王夫人淡淡扯了扯嘴角,神情莫辨。
今天一早,秦氏便穿戴整齊,來西府這邊請了安,顯然是已經痊癒了。
而且話里話外,都是對惜春的感激。
好像若沒有惜春,她這病竟是好不成了一般。
「這是自然,那邊兒畢竟是親侄兒媳婦,這邊不過是同宗,到底是隔著一層呢。」
「眼前現擺著遠近親疏,我如何能挑她的理?」
薛姨媽見狀,不由得朝王夫人笑了笑:
「姐姐且別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咱們王家也不是沒有能人,倒也未見得非要靠那位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