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佑聞言,當即跪倒在地,叩首道:
「臣要參奏寧國府世襲三等將軍賈珍隱匿父喪,寧國府小女賈氏惜春毒害生父,榮國府二房現任工部員外郎賈政為其女賈氏元春孝期議親,請陛下明察!」
一席話未竟,朝堂已經議論紛紛,就連皇上都一時愣住了。
這吳天佑一封奏摺,把寧榮二府參了個遍兒,真要是照他摺子里說的這般,這寧榮二府也可以不用再在京城裡喘氣兒了。
皇上深吸一口氣,看了看摺子里的內容,合上摺子擰眉:
「吳愛卿,你雖為刑部侍郎,卻不是言官,更無風聞奏事之權,況且參奏朝廷功勳之後,總要講求些證據,倘若無據污衊,朕亦不能恕你罔顧國法之罪。」
吳天佑連連叩頭:
「陛下容稟,臣有一遠親常年於都城中收倒穢物,他發現這幾日寧府傾倒的藥渣無一例外,都是毫無救命之效的潤肺雪梨湯,倘若賈敬仍然在世,賈珍豈會以這等藥物為父親治病?這顯然是因為賈敬已然不治,而賈珍礙於榮府議親之事,故而隱匿父喪!」
「臣府上亦有一下人與寧府小廝有親,據他所言,賈珍父子雖日日親視湯藥,卻從未給賈敬準備過膳食或是參湯一類的飲食,試問活人可以數日不進食嗎?可見賈敬已死,千真萬確!」
「至於賈氏小女毒害生父,更是證據確鑿,寧府中人人皆知,那吃死賈敬的丹藥正是賈氏小女送來的壽禮,此女身犯忤逆大罪,陛下斷斷不可輕饒!」
皇上還不等開口,一旁的定城侯之孫、世襲二等男兼京營游擊謝鯨便已忍不住開口:
「吳大人,聖諭已有言在先,道是你非言官,不可風聞奏事,你如今卻是變本加厲,竟是靠別人的道聽途說,便敢參奏朝廷勛貴,簡直是荒謬絕倫!」
吳天佑跪直了身子,掃了謝鯨一眼,冷聲道:
「謝大人說本官是荒謬絕倫,本官看你才是官官相護!京中誰不知你定城侯府與賈家交好,此案你原該迴避,如今卻急急跳出來回護,這不是因私廢公又是什麼!」
謝鯨氣得臉都紅了,立刻朝皇上拱手:
「啟奏陛下,微臣身為帝臣,自然心向吾皇,所慮不過是陛下倉促問罪,傷了功臣的心!」
「寧榮二府世代奉公,已歷數世,子孫進學入仕奉上之心,殊無少異,陛下若無真憑實據,僅憑三兩路人言語便問大逆不道之罪,豈不讓人心寒!」
一旁的左都御史朱驪見二人吵得不像,唯恐冒犯天威,便出來打了個圓場:
「二位大人稍安勿躁,也請陛下聽臣一言,吳大人雖無風聞奏事之權,臣身為左都御史,卻不能視若無物,不過謝大人所言也有道理,功勳之後豈可因風聞之事,便問此忤逆大罪?」
「據臣所想,吳大人所奏之事,其根源在賈敬性命,若賈敬仍在人世,則吳大人所言自然不攻自破;若賈敬業已故去,則賈珍隱匿父喪、賈政為女孝期議親一事自然是真,寧榮二府其罪滔天,陛下亦不可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