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將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微笑。
「不過,到了第二天白天升堂的時候,這衙門的大老爺說什麼都不信牢里關著的是『我來也』,立刻就叫人把他給放了。」
一語未竟,立刻收穫了三道驚詫的目光。
「竟有此事?」
皇上滿臉莫名:「這賊頭講起信用也就罷了,朝廷官吏反倒胡塗至此?天下豈有這等道理!」
難道這神仙是在拿他這個天子取笑,用這麼個荒誕不經的故事,嘲笑他手底下都是昏官廢物不成?
北靜王卻若有所思。
「據臣看來,這朝廷命官無論如何不該胡塗到這等地步,抓了賊人未經升堂聞訊,便敢斷定對方絕非犯人,這裡面必得有個緣故。」
戴權也點點頭,看向皇上:「奴才也是這般想,想來那賊頭出去的那一晚,一定是做了什麼事,能讓那位官老爺改了主意的。」
皇上沉吟片刻,看向惜春:
「他莫非是攜了銀子,去賄賂了官府?」
惜春搖頭。
北靜王琢磨片刻:「莫非這賊頭其實出身不凡,這一晚上是回家搬救兵去了?」
惜春依舊搖頭。
戴權苦苦思索:「難道這賊頭找同夥兒冒充了官老爺,徇私枉法把他給放了?」
惜春再次搖頭。
見狀,三個人頓時如墮五里霧中。
皇上輕咳一聲,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神仙的乩語,我等世人自然是難以體會,還是等小丫頭給咱們解釋吧!」
惜春笑眯眯地點點頭。
「其實這賊子出門之後只幹了一件事,一件對他來說易如反掌的事兒。」
「那就是——再偷一次東西,仍然在牆上留下『我來也』這個花押。」
皇上深吸一口氣,又和北靜王對視一眼。
這一次,兩人臉上都多了幾分深思。
一屋子裡,只有戴權一臉茫然,不明白其他人都明白了些什麼。
皇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濁氣,點點頭,這些日子以來,難得露出一絲真心的笑意。
「虧得神仙為朕指點迷津,朕如今是撥雲見日了。」
還不等第二天早朝,當晚宮裡便出了大事。
當天下午,接了穆鐘的回報之後,皇上龍顏大怒,道是吳天佑捕風捉影,誣告忠良,若不處置,難以服眾,便直接將人從刑部侍郎降成了禮部典制司郎中。
這日晚膳時分,皇上卻去了吳貴妃宮裡頭。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吳貴妃見了皇上,一時間是哭得梨花帶雨,又是喊冤又是求情,甚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