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已經離開,忠順王卻還看著門口,緩緩地皺起眉頭,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母妃當真覺得,這麼做可以脫身麼?」
甄太妃乜忠順王一眼,恨鐵不成鋼地搖頭:
「本宮這等風風火火的性子,如何生出你這麼婆婆媽媽的兒子來?已經同你解釋過數遍了,如何還在糾結!」
「本宮不是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了,僅憑吳天佑被貶一事,根本不足以讓吳氏鋌而走險,去謀害皇帝,但皇帝的中毒也不可能是假的,太醫院那麼多人,誰敢保證哪個不是上皇的心腹?」
「上皇年紀雖大,卻不是傻子,皇帝若以假中毒糊弄上皇,只怕如今上皇早就會開始懷疑,連當初洗三的案子,都是皇上賊喊捉賊,試圖拔去你這根眼中釘了!」
「咱們先前幹的事兒,正犯著皇帝和上皇的忌諱,如果皇帝查到了真憑實據,絕不會放過你我母子,若是上皇查到了證據,這會兒也早就殺將過來了,可是如今呢?」
「皇上不惜以身試險,嫁禍吳氏,為的不就是把吳家的案子鬧大,也為了拖住洗三案的結案麼?當初他金口玉言,說要十日內破案,倘若破不了案,丟人還在其次,他又憑什麼繼續關著咱們呢?」
「所以,他才會自己給自己下毒,畢竟十日結案的旨意是他下的,如今案子未結,他又中了毒,朝政自然只能交到上皇手裡頭,上皇又不傻,眼看著皇帝被十日之期逼得喝了藥,他老人家又怎麼會重蹈覆轍,再給自己定下破案的期限呢?」
忠順王嘆了口氣:「這才叫最是無情帝王家呢,平日裡父慈子孝,如今卻是恨不得翻臉不認人,要照這麼下去,上皇把這案子查上一輩子,還真要關咱們母子一輩子呢!」
甄太妃微笑:「他想關,本宮還不想待呢,老神仙送人進來,卻不送一個得用的人,只送一個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的低等宮女,總不會是讓你我將她當成座上賓的吧?」
「橫豎這蠢材剛進宮就違反了聖旨,追究起來早晚是個死,還不如用她的命,來換咱們脫身呢!」
「這賊喊捉賊的苦肉計,又不是只有皇上會用!」
「那封帛書裡頭,本宮已經都安排好了,一封是偽造的,用以吩咐趙淵造反的密信,另一封卻是吩咐趙淵將那個蠢材抓起來,向上皇告發有人冒充咱們母子身份,意圖謀反的信件,到那個時候,咱們就可以藉此證明,這整件事都是有人蓄意陷害咱們了。」
忠順王點了點頭,心裡卻仍是不安:「可是母妃,倘若那個宮女還沒出宮就被逮住,搜出了這封信,咱們又要如何脫身?」
甄太妃斜了忠順王一眼:「你可真是出息得很了,不過是在延壽宮關了半個月,就把你的腦子關沒了!她今日只要出了這個門,咱們就算是得救了!」
「那封信上,既沒有指印,也沒有印鑑,更沒有花押,她憑什麼就能證明,這兩封信是咱們母子所寫的呢?」
「這兩封信,本宮特地用左手書寫,且兩封信的字跡也刻意修飾了,若是常人來看,定然不會認為是出自一人之手,趙淵是咱們多年心腹,自然認得出本宮的字跡,若是換了旁人,便借他兩隻眼睛,也看不出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