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熱鬧罷了,有冤大頭拿自家的銀子給皇上撐面子,誰不得多看兩眼,這樣的傻子可是不好找的。」
黛玉抿著唇笑了笑,目光轉向榮國府的方向,很有幾分感嘆:
「父親當日讓我搬出榮國府時,還只道榮國府是被薛家所懵逼,因著抹不開面子,才會幫薛家的忙的,所以雖然讓我搬了出來,卻沒說讓我斷了跟老太太的往來。」
「不過,此時此刻若是父親在身邊,一定要我跟榮府不要再往來了。」
惜春笑了笑: 「現在斷了也不晚,雖說血緣關係是不好隔斷的,但一日遠似一日也是肯定的,老太太就是有千般好萬般好,架不住她總是要拉著親戚和她站在一處,倘若不站,便要動用種種手段逼你就範,人家都說不應該在一棵樹上吊死,狡兔還有三窟呢,老太太卻偏要拉著親戚和她一起吊在同一棵樹上,這樣的事兒看多了,誰又能不遠著她些呢?」
黛玉也深以為然,兩人四目相對,然一笑。
……
惜春覺得,自己提前從寧國府搬出來真是太明智了,不然此時榮國府一封街,還把寧國府封在裡頭了。
她固然是可以一天不出門,但是讓她為薛寶釵不出門,那是不可能的。
賈敬是修道之人,不在意那些口腹之慾和身外虛名,賈珍和賈蓉就不同了,知道今日是省親之後,兩人特地在府中大擺宴席,悠遊地玩了一天。
與此同時,京城裡看著眼前這一幕,也覺得有些好笑。
分明是一家人,榮國府跟薛妃娘娘好得像一個人,可是寧國府居然這麼瞧不上薛妃,建省親別院的時候寧國府出沒出錢大家也不知道,可是省親這日寧國府沒人去,還在家裡設宴這件事,大家可是都看在眼裡。
也有好事之人趁熱鬧問了賈珍的意見,得到的響應卻是「高攀不起」,簡單的幾個字卻引起了京城中許多人的聯想揣測。
省親之後,因為省親排場在整個京城之中是最大的,榮國府在京城中的確是炙手可熱了一陣子,但只有榮府里自己知道,他們現在是黃柏木做鐘磬,外頭體面裡頭苦。
眾目睽睽之下,榮府也不能前腳省親,後腳就往外賣東西噹噹過日子,但不得不說,省親別院的確是掏空了榮府公中的銀子,如今各房裡的用度裁減得不成樣子,大家都是靠各自的體己去維持體面了。
主子們總還是要臉面的,底下的下人卻不見得都如此,有不少為著待遇降了嚼舌的下人,賈母正好借這個機會發落了一批,倒是一舉兩得,既震懾了下人,又省了一點子開銷。
只是這法子到底治標不治本,幾個下人能用多少銀子呢?家裡開銷的大頭還是不知道從哪裡來。
鳳姐兒這會子又想起了惜春先前跟她說的話,道是若缺了銀子只管找她要去,於是去找賈母商量了一番,賈母猶豫了一段時間,還是給否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