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的功夫,战船在江边靠岸。
经历了江面的漂泊以后,秦风的脚步有些虚浮,但他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毫无畏惧地向着南陈军阵大步而去。
萧摩诃右手长刀猛得一挥。
“杀!杀!杀!”
整整齐齐的三声大呼,虽然只有五六百军士,但那冲霄的气势却绝对不下于千军万马。
秦风的眼睛都没眨一下,如果换成刚刚穿越的时候,就凭这个阵势,别说吓得秦风瘫倒在地,就算是屎尿齐流都不是怪事,可现在嘛...
经历了杀人,被胡人截杀,再加上每日被那一千余将士用最高音量回答问题,秦风早就锻炼了一颗大心脏。
这点小场面就想给秦大少爷一个下马威,想什么好事呢?
不过这个场面却让秦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萧摩诃毫无疑问,是一个‘抗隋派’。
这年头,北齐已经被灭,西梁连皇帝都是大隋立的,基本就是大隋的附属国,只剩下南陈一个还在苟延残喘,但凡不是个傻子就能看得出来,大隋和南陈之间的实力强弱。
而南陈之内也不是一片和平,一些人认为既然实力不济,那就应该认怂,给大隋给个穷鬼点好处,然后止息干戈,以和为贵,这类人就是‘亲隋派’。
另一些人则认为,大隋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把钱粮给了他们,他们还是还是会拿这些东西来攻打南陈。不如挺直脊梁,死战不休,反正南陈有大江天险,大隋的战船不行,攻不过来。
这类人,自然就是‘抗隋派’。
毫无疑问,萧摩诃属于后者,而且还是后者中的精神领袖,一呼百应的那种。
秦风没什么事,但使者队伍可不只他一个人,身后不少人被吓得不轻,有个胆小的内侍直接惨叫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回头扫了一眼,秦风有些无奈,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内侍里哪里见过军阵,被吓一跳也无可厚非。
脑海中正想着一会儿萧摩诃要是拿这事来调侃大隋,自己该怎么回应的时候,老太监罗元突然对杨义臣使了一个眼色,眼神冰冷至极。
杨义臣心领神会,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反手抽出腰间长刀狠狠挥下,然后一脚就把那内侍给踹进了大江之中。
卧槽!
秦风有些发懵,他知道古人在很多时候,其实并不把人命当回事,可这也太随便了吧?
再者说,少爷我才是使者,整个使团的最高领导人,你们不问问我的意思就直接动手,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秦风还真领悟错了,别说皇帝杨坚,哪怕是杨广在这,也只会说上一句杀得好!说不定事后还得夸赞一下罗元和杨义臣的果断。
这事不难理解,既然成为了使团中的一员,不管你是内侍还是使者,那代表的都是大隋的脸面。
大隋的脸面和一个内侍的性命,孰重孰轻?
哪怕换一万个人来,他们肯定都会选择前者,没有任何的疑问。
当然,身份不同,结局自然也就不同,如果今天出丑的是秦风,那罗元和杨义臣肯定不敢私下动手,但事后打小报告却是免不了的,究竟该怎么处置,那就是杨坚的事了。
萧摩诃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等杨义臣收刀回鞘之后,他才缓缓打马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有些泛红的江水,这才居高临下地问道:“黄门何辜?”
事已至此,秦风虽然有些不满,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总不能让他跟萧摩诃说,这是别人的意思,和他秦大少爷无关吧?
真敢说出这话来,别说杨广,哪怕是独孤皇后都保不住他,说不定杨坚把他剥皮抽筋还不解恨,非得五马分尸才行。
沉默片刻,秦风也不抬头,就直视着自己面前硕大的马脑袋,淡淡道:“小事而已,在下寻思着端午将至,先帮你们祭祀一下先贤,如此才不算失礼。”
“...”
萧摩诃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可就是没一个字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