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为何会流落到静绥兔儿馆?家中可还有人在静绥?”盛言楚热切的问。

贫苦人家将孩子送到花街的事数不胜数,前些年梁杭云两个貌美的双胎妹妹不就险些被卖掉了吗?像这些有姿色的男男女女大多会在十几岁时出来接客卖艺,面前这个男人也是吧?

见盛言楚刨根问底,月惊鸿没恼,不急不缓道:“我幼年长得很瘦很小并不好看,鸨爹疼惜我,只让我在馆里做端茶倒水的活计,我也争气,慢慢学会了鸨爹做生意那一套功夫,故而我长到二十又二都没让我抛头露面,至于家中人——”

“二十又二?!”盛言楚尖叫一声,“你都有二十多了?”

瞧着像十七八呢!

男人莞尔:“过了年该二十七了。”

盛言楚不敢置信的张大嘴,暗暗啧叹:看来以色侍人也是要资本的,快三十人的人还跟十七八的少年郎一样俊俏,难怪能坐镇兔儿馆。

“早些年我在外地帮爹打理馆里的事,爹说他当年是从人贩子手中买得我,想来我是被拐走的,我有心寻了几年家人都无果,直到见到了你。”

盛言楚激动的凑过来,心头一动:“你找我是想看看我跟你是否有亲眷关系?”

不是因为情伤然后恼羞成怒找他算账?

男人点头,笑容可掬的将腰间碎玉拿出来:“你瞧瞧这个,可认识?”

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掌上静静躺着一枚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碧绿碎玉,盛言楚拿起玉在空中看了又看,喃喃道:“我不太认识……”

月惊鸿眼里希冀的光芒瞬间灭了大半,盛言楚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跟月惊鸿的长相摆在这,就算没有这块玉,他也敢断定月惊鸿和他有血缘关系。

“你等着哈,我去问问我娘。”他不认识不代表他娘不认识。

月惊鸿起身想拉住盛言楚,刚想说外边那姑娘对他怨意满满,还没揪到盛言楚的衣裳,盛言楚就跟水里的泥鳅一样钻出了屋子。

果不其然,刚歇了骂人嘴的程春娘见到半块碎玉后,气不打一处来:“他这是又想什么鬼花招逗你?楚儿,你离这种人远一点,你忘了你爹当初为了谁抛妻弃子?不是娘说话难听,管他是妓子还是相公,做得都是见不得人的事!”

盛言楚握着玉一派忧伤,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他竟把他爹造的孽给忘了,还傻乎乎的拿月惊鸿的东西给他娘看,这跟揭他娘的伤疤有何区别?

紧了紧手中的玉,盛言楚叹了口气折返进屋,刚走到门口,就见月惊鸿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红衣宽袍上的腰带系得整齐,长至脚踝的秀发也用红绳高高束起落在身后,乍然一看,除了脸上涂脂抹粉,站在那跟盛言楚几乎如出一辙。

收敛起优伶身上的魅意,如今再看时,倒有几分书生气骨,程春娘瞧着眼眶发热,突然问:“你……多大了?是哪里人?”

月惊鸿接过盛言楚归还的碎玉,如珍似宝的挂在腰间,闻言并不计较程春娘之前的谩骂,郑重其事的答:“我爹说我翻年二十七,原是在南域做…咳,后来南域乱了,我就跟着我爹还有馆里的哥儿辗转来到临朔,最终在静绥县安了家。”

“二十七了?”程春娘迟疑了一下,“你找我楚哥儿是来认亲的?”

月惊鸿好看的手在碎玉下垂的络子上打转,轻声嗯:“爹说我应该还有家人,只是我寻不到。”

月惊鸿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说这番话时尾音发颤,就像个迷途的小孩在跟程春娘撒娇。

程春娘倒没觉得不对劲,当下端着择小鱼的筛子走近月惊鸿。

越看程春娘越觉得诡异,要不是她自认没做对不起盛元德的事,她还以为眼前这男人是儿子他爹呢!

盛言楚目光兴味看着他娘像审犯人一样对着月惊鸿,月惊鸿在他娘面前比他还乖巧,他娘问什么月惊鸿想都不想就答。

一圈问下来,程春娘心里有了底。

月惊鸿跟她同岁,从记事起就在兔儿馆,因聪慧机灵很得鸨爹的喜欢,若无意外会成为静绥兔儿馆下一任鸨爹,本来日子过得很安逸,直到五年前遇见了王永年。

王永年那时候刚考中童生,本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刻,谁知王永年却整日窝在兔儿馆买醉,进了馆子后也不点伶人,而是喊上几壶烈酒关上门在里边喝得酩酊大醉,久而久之月惊鸿就对这位年少成名的书生有了丝丝好奇。

月惊鸿有一副颜丹鬓绿的好相貌,很快就笼络住王永年的欢心,得知王永年不能人事后,月惊鸿没有显露出半分嘲笑,而是神神秘秘的带着王永年进了一方王永年想都不敢想的曼妙世界。

从此月惊鸿守着王永年的秘密和王永年过起没羞没燥的日子,如胶似漆的过了五年之余,王永年变了。

不多时,月惊鸿就发现王永年变了心,说是变心,应该说王永年内心的征服欲蹦跶了出来,在王永年看来,与其在一个兔儿爷身上找乐子,还不如去挑拨学问比自己好,容貌又俏似兔儿爷的盛言楚,如此方有成就感。

“呸!”

程春娘恶心的啐了一嘴:“混账羔子,低贱下俗的胚子,我儿是家中独子,他胆敢再对我儿伸手,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他?”说着抄起旁边跺腌菜的铡刀,一刀下去木头立马变成两半。

月惊鸿小小的耸动肩膀,盛言楚心有余悸的拿走他娘手中明晃晃的刀,他也反感王永年时不时对他露出的那抹复杂神色,但砍人太草率了。

“你玉呢?”程春娘伸手,“我回头帮你问问程家庄的老人,他们些许会认得。”

“多谢多谢。”从进门到现在,月惊鸿露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真诚的笑容,双手奉上碎玉后,月惊鸿微微侧颊,对盛言楚道:“今日多有打扰了,永年那里我自会劝他别在对你有非分之想。”

苦笑了一下,月惊鸿意有所指道:“我知道他在书院闹了糗事,都怪我,致使他成了同窗之间的笑柄……”

“怪你?”程春娘收好碎玉,随口来了一句:“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月惊鸿脱口而出。

盛言楚一个健步上前踮起脚捂住月惊鸿的嘴。

程春娘困惑的看过来,盛言楚拗着月惊鸿的身子往外边推,低声抱怨:“你嘴能不能有点把门,怎么我娘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你跟王永年那点子缠绵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够了,别来祸害我娘。”

他娘比程以贵还纯洁,单知道男人和男人会搞到一块,至于如何搞就不得而知了。

瞧月惊鸿那口无遮拦的样,没他拦着说不准等会连羞羞事都要说出来。

月惊鸿腼腆一笑,由着盛言楚推他出去,程春娘跟过来又瞧了一眼月惊鸿的模样,暗暗下定决心喊大哥程有福来静绥一趟。

第84章 【二更】 双生子

从春娘锅子铺出来后, 月惊鸿听从盛言楚的建议,没有再没皮子没脸的去王家讨好王永年,而是静静的在兔儿馆等候盛言楚过来认他。

收到程春娘信里的碎玉时, 程有福正背着两捆柴火从山上往家走, 当看到乌氏手中的碎玉,程有福猛地将肩上的柴火往地上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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