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府、江南府、咸庆郡、康乐郡…这几地书生最多,还望各位能帮盛某多留心。”
屋子里的人应声,盛言楚又道:“吏部管院试,翰林院的人都要帮吏部忙,我可能就没多少时间管理…”
“严兄,”盛言楚走近,对着严栖江拱手,“不知严兄可愿替替我?”
严栖江很是意外盛言楚将京城墨石生意交给他打点,放下茶盏,严栖江紧张地咽口水,好半晌才道:“我就这张脸能拿得出手,论才学和实干,我都不如您…”
盛言楚轻笑:“严兄切莫妄自菲薄,商户社学我从前不是没见过,平日里要处理的事务杂而多,严兄将京城偌大的社学安置的这般有条不紊,盛某自叹不如。”
严栖江忙道:“都是叔叔伯伯们看得起我,我在其中不过是周旋几下罢了。”
两人互相恭维的模样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每说一句盛言楚的腰部就弯一个度,严栖江跟着屈膝去扶,两人头骤然砰得撞到一块。
摸着发疼的额头,两人抬眸相视一笑,此事算是应下了。
临走前,盛言楚从小公寓里拿出五百两银子出来,防止不必要的意外,他这回没拿金家给得连号银票。
五百两是捐给社学用的,严栖江没推辞,命人拿笔记上后便送盛言楚去外边。
“华正平有一句话说得对,盛大人有胆有谋,若换做是我,再借我一个胆我也不敢和擒文斋做对家。”
严栖江双手拢在一起,笑得如沐春风。
盛言楚拱手拜别,闻言道:“我就是仗着自己年轻无畏罢了,若此番生意亏了,我大不了沉浸几年东山再起便是了。”
严栖江十分稀罕盛言楚这种潇洒的性子,两人约定好每隔三日散衙后就去城东春娘锅子铺会面商讨事宜。
归家前,盛言楚想起一事。
“严兄,华家——”
严栖江神色遽然黯淡,低低轻语:“此事我早已知晓。”
从怀中取出一物,严栖江面无表情道:“诺,喜帖都送到我手上来了。”
盛言楚对华家的做法真心无语,不愿意结亲直说就是,何必拿这种法子恶心严栖江。
“我早就料到今日。”
严栖江将喜帖撕得稀烂,苦笑:“云妹应该是喜欢我的,至少喜欢我这副容貌,但这远远不够。她更喜欢那些金钗首饰和华服,既她想要,我给不起那就只能换一个人给她。”
盛言楚不清楚严栖江对华琦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但现在华琦云已经和旁人定了亲,想来不会再跟严栖江有瓜葛,这样挺好,他可不愿意日后因为严栖江而粘上华家那坨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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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合作后,盛言楚赶紧找人制墨,日头高,墨容易干,经过反反复复的失败实验后,墨坊终于做出像样的墨石。
买了几个死契小厮,手把手将墨石制作的工序交给几人后,盛言楚便派他们前往地方各处,张纸和刘二笔的人早以在那接应。
几个读书大府,盛言楚不放心便让卫敬拨两个机灵的家生子帮他守着,卫敬接到信时人就在淮安府。
看完信后,卫敬从随侍中择了三五个聪慧的伙计送到严栖江所在的严家。
严家在不久前接到了儿子严栖江的来信,严家虽有人脉,但叫他们无缘无故去帮盛言楚打点生意,严家人当然不答应,办得好当然好,若砸了生意呢?
正当严家犹豫不决时,盛言楚的银票和卫敬的人一起送到了严家家主手中。
“有卫大人做担保,这事…可以做,若闯出了名堂,于咱们而言是好事一桩。”
严家人商量后皆点头,说干就干,很快淮安府相关商铺都摆上了盛家的墨石。
卫敬护犊子,见商户齐心协力替义子叫卖,他这个做义父的当然不能干坐着,为此,卫敬和杜氏商量了一番,将远在江南游玩的侄子钟谚青喊了过去。
“如今楚哥儿生意上缺人,不若你去帮他下?”
钟谚青和小时候一样顽皮,卫敬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点题。
一说要帮盛言楚,钟谚青轻快地跳起来:“姑父说得可是墨石?”
不待卫敬点头,钟谚青龇着牙笑:“这事姑父不说我也准备写信给楚哥儿呢!”
卫敬笑看侄子:“哦?”
钟谚青十分乖觉,打趣道:“您是知道的,我在江南府租了个小门面做雕刻玩意,那日去书肆买颜料,有小厮向我推荐各色墨石,还说是京城商户状元家的生意,我一听商户状元,便料想这是楚哥儿的手笔。”
颠了颠手中雕刻精致的石头,钟谚青嘿嘿笑:“姑父,不是我说蠢话,楚哥儿的墨石颜色的确很正,但江南府好风雅,那些墨石看上去未免太素了些。”
“我瞧着楚哥儿这波生意做得挺急,是为了赶八月的院试吧?”
卫敬嗯了声:“我找你就是为这事,做生意也要因地制宜,江南府的墨石的确要重新制定包装规制。”
“巧了。”钟谚青握拳抵住手轻拍,“我写信给楚哥儿就是这么建议的,若他不嫌弃,我倒是愿意帮他雕几副画印到墨石上。”
卫敬笑:“此事我替他做主,你直接去做,不用等他回复。”
等回复当然来不及,盛言楚收到钟谚青的书信时,时间已跨越到八月初。
和书信一道来的还有江南府的墨石账本。
江南府交通便利,账本到了两天后,淮安府、临朔郡等地的账本也相继送来。
因时间紧,盛言楚着重做黑墨,为了占得先机,他偷偷往材料中充了点白雾。
唯恐白雾消散快售后名声不好,盛言楚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将小公寓里的材料拿了出来。
这些材料全放在小公寓书房窗边,吸饱了白雾,制成墨石运到地方后虽然消散的很快,但闻起来依旧有一股淡淡宁心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