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立马拱手提议,沉声道:“殿下若能狠下心,就让金大小姐跟着詹将军去南域战场,金家败在南域上边,想立起来就得从南域下手,来日金大小姐若能带着军功回来,说不定皇上会重新将金大小姐许给殿下。”
“她一个弱女子怎能去那种地方?!”五皇子当即反驳。
盛言楚寸步不让:“李府少将军从军时才堪堪几岁,她能行为什么金大小姐不可?论起娇贵,金大小姐能比得过少将军?”
金玉枝是现代人,身上没有闺秀的扭捏和害羞,应该比少将军更有胆子踏出绣楼去战场。
五皇子侧身冷着脸不同意,盛言楚目光犀利,直接一语直击中要害:“殿下日后若荣登高位想如何安置金大小姐,为嫔?为妃?还是为中宫之主?”
五皇子想都不想:“自然是中宫。”
盛言楚不依不饶:“金大小姐母族无人,殿下怎么立她为后?何不趁着机会让金大小姐去南域将功补过,若能立大功,封后时殿下也能拿此事堵住群臣悠悠之口。”
五皇子嘴角动了动,神色伤怀:“可刀剑无眼,玉枝她从小就娇生惯养,她未必能适应军营的苦日子。”
盛言楚想翻白眼但他忍住了:“殿下,大局为重啊——”
他还想说你五皇子喜欢的根本就不是金玉枝的娇生惯养,而是她身上那股现代人的灵气,金玉枝若在京城被你五皇子金屋藏娇,用不着两年,金玉枝就会和其他闺秀没什么两样。
金玉枝该出去闯闯的。
五皇子绷紧唇角,半晌后终点头。
“让她去,只你得交代詹全好生安置她,军营男子浑的很…”
盛言楚笑:“这是自然,殿下只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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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还没到,老皇帝便下旨让詹全出兵征伐南域海贼,詹全略提了一嘴,说金家女眷想跟着去。
老皇帝便问是谁,听闻是金玉枝,老皇帝楞了下:“先前指给老五的那个丫头?”
“是。”詹全是忠皇党,盛言楚交代的话詹全一字不透和老皇帝说了。
当然了,詹全没傻到将盛言楚扯进来。
老皇帝便问是金玉枝自己提的还是五皇子的意思。
詹全承盛言楚的嘱托撒了个小谎:“是金大姐自个找上微臣,说感激臣救她,她想学李府少将军为国卖命,也好替金家赎罪。”
老皇帝抚须大笑:“不错不错,到底是老五相中的女人,朕还以为她不过是凭着副好容貌才勾着老五心魂不定…嗬,她若能有李念和在军中的三分厉色,也不枉老五为了她和朕顶嘴。”
“此事准了,就让她去,朕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到哪一步。”老皇帝兴味地站起来,交代詹全,“军营不是嬉笑玩闹之地,她若敢放肆,你只管按军规处置!”
詹全面有难色:“金大小姐若有个三长两短,五殿下那…”
老皇帝冷哼两声,搁平时老皇帝定会不屑地说‘一个商户女人罢了’,可今天这话溜到嘴边时,老皇帝忽拐了个弯:“当年李家女在军营中如何她便如何,没有旁的例外。”
詹全嘴角一弯,皇上为了五皇子开始慢慢退让了。
废太子登基已无望,四皇子…四皇子自从被尤氏甩了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追不到尤氏,四皇子便脱簪披发去瑶山寺静修去了,这一去就去了大半个月,连老皇帝的召唤都不听,算是半个遁入空门的人。
一下折掉两个皇子,朝中立储的声音逐渐偏向五皇子和其他皇孙。
皇孙太小,老皇帝不放心将大半辈子打下的江山交给一个半大的孩子。
五儿身子是差了些,但听说五儿最近命人去玉山寻药治病,且病有好转…
老皇帝是君,亦是父,五皇子平日装出来的纨绔瞒不过老皇帝的眼睛,老皇帝不愿拆穿罢了,先帝在世时,他不也装傻充愣过吗?
深思熟虑后,老皇帝立储的天平渐渐偏向五皇子,但没想到五皇子会为了金玉枝而和老皇帝争吵。
听詹全回禀了半天军务,老皇帝疲累地摊在榻上。
“金家女去军营磨炼一番也好,朕老了,能拦着老五今年不娶金家女,可朕若死了呢?”
詹全神色一凛,老皇帝摆摆手让其稍安勿躁,假寐半晌才操着沙哑的老嗓子呢喃:“朕是该放手了,军中主将是年轻人,新科状元是年轻人…翰林换掌院是年轻人…”
数了好多官职,老皇帝许是真累了,半眯着眼歪在那径直睡了过去。
御书房内的龙涎香清幽醇厚,袅袅中,詹全放轻脚步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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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衙后,詹全换上便装去盛家找盛言楚。
“你说什么?”盛言楚惊得筷子没拿稳,不敢置信的拔高音量:“詹将军说笑吧?”
老皇帝有意退位?!
詹全大口大口嚼着牛排,含糊道:“我就只跟你说,你嘴严。”
盛言楚捡起筷子坐好,乖巧的像听训的小学鸡:“你说你说,说仔细些。”
詹全抹了把嘴,抄起手边的红薯酒就喝,咕了一大口忙又吐了出来,皱着粗眉:“这酒甜津津的咋回事?”
红薯酿得酒当然是甜的。
盛言楚扬声喊:“贵表哥在外头吗?赶紧去地窖给詹将军提壶玉沥酒来——”
只要詹全来盛家,盛言楚都会将程以贵拉过来。
门口程以贵抱着玉沥酒迟迟不敢进来,盛言楚余光瞥见门后那道忐忑不安的身影,嘴角不由一弯。
詹全故意夸张地拍桌:“贵子!你磨蹭什么!想渴死你师父吗?”
边吐槽边跟盛言楚叫惨:“盛大人,我费心费力地教他,他竟躲我如豺狼,我看算了吧,明日辛苦您往虎贲营跑一趟,将他领回去吧,我不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