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
顺着小孩的手,柳持安疾步如飞地跨到巨石上,隔着深谭的对面山上早已云遮雾绕,柳持安定在那,嗅着飘过来的气息,忽觉神清气爽的很。
扇掉眼前袅袅浓雾,柳持安紧盯着对面,冷风一吹,拨云见日间,柳持安眼睛霎时一亮。
簇拥上来的西北老百姓们见状,立马伏地叩拜,嘴里念叨着请神保佑之类的话。
柳持安微闭目合掌祈祷。
对面山上的盛小黑其实早就认出了柳持安,要么说异兽狡长得像狗呢,性子也像。
之于兽性本能,盛小黑激动的腾起四蹄往山下跑,才跑了一小会,盛小黑的思绪就被放生归来的其他狡吸引了过去。
盛小黑真要从山上蹿到柳持安身边,就近观察,柳持势必会发现盛小黑就是盛言楚养在家里的那条狗。
不过也说不准,毕竟柳持安最后一次见盛小黑已经是很多年前了,那时候的盛小黑毛发浓黑,身躯也要小很多。
“持安。”
几个长老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白狡在哪?”
柳持安扶住拄着拐杖走在前头的赫连长老,笑道:“您瞧对面那个小山峰。”
赫连长老的眼睛有点老花,加之雾气上涌,老人家压根看不清盛小黑在哪。
“你还杵在这干什么?”
看不看归看不看,该高兴还得高兴。
赫连长老欣喜若狂,催促着柳持安:“还不赶紧带着大家伙去对面,白狡是我族的神兽之首,子民们到了它跟前些许能瞻仰到它身上的福气!”
柳持安有些犹豫,搓搓冰冷的大手,斟酌着语气道:“我瞧着不妥,往对面走就是骫骳山的北坡,那边积雪比这边要深得多,贸然上去,会出事…”
“不会不会。”赫连长老笃定,眯着老眼道:“有白狡庇佑着咱们,怎会出事呢?”
其余几个年迈的长老亦连连道:“就是,持安你过于小心了,咱们见到白狡畏手畏脚,会惹恼山神的,以为咱们赫连一族贪生怕死,连自己的神明都不敢靠近。”
“长老!”柳持安急着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赫连长老固执已见,拐杖往地上戳了又戳,就是不听柳持安的劝诫,亲自点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出发骫骳山北坡去拜见神兽白狡。
柳持安作为西北首宗,族人们吵着要去对面,他岂能退缩?只好跟着一道过去。
北坡为阴坡,冰面如镜,汉子们走得异常小心,可饶是这样,几人还是摔了好几跤,纵是手掌擦破了血,汉子们仍然不放弃,大有不见到白狡不罢休。
而此时被众人追捧的盛小黑在放生的异兽狡同伴中快活的像头脱了缰的野袍子,当柳持安等汉子忍着严寒,战战兢兢地攀爬到对面时,盛小黑在一众异兽狡的簇拥下,一蹦一跳地进了深林。
“咋办?”
汉子们拿不定注意,齐齐望向柳持安:“还要追进去吗?”
再往前走就是柳持安当初捡玻璃片的地方。
柳持安浓眉紧锁,以他的意思是立马原路返回,但没见到白狡,几位长老那里不好交代…
咬咬牙,柳持安吩咐道:“都把牛藤绳拿出来!”
汉子们纷纷解下腰间绑着的牛藤绳,熟稔地掰扯成草鞋状,然后附着在他们的鹿皮靴底部。
牛藤绳粗糙结实,是防滑的好物。
耳边时不时传来雪块轰隆坠地的声音,柳持安眸光一沉,叮嘱众人务必带好防摔的骨盔。
汉子们冷得直哆嗦,听到柳持安的话,几人齐声吆喝唱起西北的歌谣,试图能赶走寒气,再有,就是壮胆。
一应装备齐整后,小队伍缓慢的往深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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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
正在小公寓收集白雾的盛言楚昂首朝窗外看了看,确定自己没听错有人吼叫的声音后,盛言楚瞳孔骤然一缩。
“小黑!”
盛言楚满脸惊慌的去翻衣柜里的棉服,歪歪地戴好毛线帽子,盛言楚赶紧出门疾呼盛小黑的名字。
以前隔几声呼唤后,盛小黑这个崽子总能立马回应他,可这回不同,空旷的山野中并没有传来盛小黑嗷呜的回应声。
“小黑——”
盛言楚不敢喊太大声,唯恐底下的汉子们听到动静,沿着之前的路线,盛言楚提着桐油灯一路来到窗前那棵大树下。
顺着牛藤绿藤蜿蜒的方向,盛言楚边捏着气声喊盛小黑,边摸索着往山下走。
经过上回冰尸所在地时,悚然感似是无孔不入,正一厘一厘的侵蚀着盛言楚的神经,可不跨过去不行。
高举着桐油灯时,盛言楚依稀能看到上面的脚印窝。
太熟悉了,就是盛小黑那个狗崽子的!
一番心理建设后,盛言楚学着远处吆喝声,开始结结巴巴地背起八荣八耻。
脚蹬在横七竖八的尸块上时,盛言楚寒毛直竖,好担心脚下的冰块裂了,然后他一脚踩到这些惊悚的陈尸上。
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盛言楚慢慢适应头顶、脚下,或是冰冻的山墙上的可怖尸块。
“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