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你有没有听说过赵期先生在西凉的事?”边作画边闲聊,倒是不会想起那幅《寒梅图》了。
蓝玉挠挠头想了半晌:“赵期先生去西凉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奴婢还没出生呢。”
裴昭颜便作罢,正要继续作画,又听蓝玉道:“不过奴婢幼时倒是听说了一件事儿……”
她犹豫片刻还是和盘托出:“娘娘听着玩玩吧,这些事情倒也当不得真。奴婢的老家靠近西凉,经常有商队从那里经过,会带来一些奇闻,不管是真的假的,也没人会细究。”
“奴婢记得,有一个白胡子老头说自己在西凉见过赵期先生,这倒是没什么好值得说的,许多人都见过。但是他下一句便是赵期先生抱着一个奶娃娃行色匆匆,定是在西凉安家了。”
“大家这才有了兴趣,兴致勃勃的问了许多,接着便传开了,奴婢那时刚记事,记得的第一件事便是此事。”
裴昭颜点点头,不管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对皇上都没什么帮助。
不过好几年都都没有赵期先生的消息了,或许是他想通了也不一定,如今更喜欢归隐田园含饴弄孙呢?
西宁长公主要回来的消息在京城流传了两三日,又重归寂静。
可西凉使者真的到了。
“皇上,长公主要回来了?这件事居然是真的?”裴昭颜颤声问。
方才祁淮与西凉使者长谈过,来意他已清楚。
“昭颜,西凉说要把皇姐送回来,”他神色复杂,“他们想要的是——”
许久的沉默。
他的神情不是生气愤怒,裴昭颜便知道那两个条件西凉没有提,她按捺不住问:“要什么?要钱财还是要宝物?”
“宝物,你的匣子。”
什么?
她顿了顿,难以置信的问:“用匣子换长公主?”
祁淮恢复了平静:“正是,西凉皇帝写了封密信,朕看了,确实是亲笔所书,作不得伪。”
居然与他猜的一样,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那他们要一个匣子有什么用?”
祁淮有些无力:“朕也不知道。”
他试图用最阴暗的想法去思考西凉的意图,可是却一无所终。《畅音阁夜宴图》虽有名,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幅丹青,就算里面藏着什么藏宝图,也只是一时的财富。
若是用以物换人来折辱燕国,祁淮倒是无所谓,那些不过是虚名,哪能和皇姐比?
裴昭颜抿唇道:“皇上,我想见皇姐。”
“可匣子之谜很快便能解开,你……”
“一个匣子哪有长公主重要?”她握住他的手,“我又不傻,有这种好事为什么要拒绝?”
于是此事便定下来。
祁淮本以为此事进展缓慢,做好了死磕一年的打算。没想到西凉使者比祁淮还要急迫,两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商讨了所有的细节,最终敲定一月二十七,燕国奉上《畅音阁夜宴图》,西凉送回西宁长公主。
不光是祁淮与裴昭颜,饶是普通百姓也震惊了,用一幅画换一位公主,西凉皇帝脑子坏了不成?
不过这件事倒是燕国占了便宜,所以茶余饭后,百姓们又开始津津乐道。
二月初一,养心殿。
祁淮这几日都在亲自处理准备迎回长公主的事,事事都要亲自过问,眼看着明日便要到京城了,他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裴昭颜放心不下,决定来养心殿看一看。
“昭颜过来,这几个封号哪个好?”
什么封号?她一头雾水的走过去,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敬康、顺福、恪宁之类的字,不由得有些迷茫。
“皇上在给谁选封号?”
“给皇姐,西宁这一封号不好,”他有些黯然,“她这一生都与西凉绑在一起,连封号都与西凉有关,朕愧对她。”
“这不是皇上的错,”裴昭颜柔声安慰。
她拿起毛笔思索片刻,福至心灵写下两个字:“皇上看看,这两个字怎么样?”
“玉安……”祁淮心下一动。皇姐闺名绫玉,玉安,可不就是绫玉平安的意思吗?
她的后半生,是该为了自己而活。
“朕想了好几日,居然没有你随意想的好,”祁淮低头亲她一下,“就定这个了。”
“皇上休息一会儿吧,”裴昭颜软软地说道,“我想你。”
原本还想继续批阅奏折的祁淮马上放下手头的事,边拥着她往外走边道:“朕已定了太傅为丞相,日后让他批阅奏折,朕陪你。”
裴昭颜马上拒绝:“不行!师公年纪大了!”
“那朕批阅奏折,谁陪你?”
“我可以陪皇上一起看奏折嘛。”裴昭颜自认想了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