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清楚而决绝,根本不给文燕留丝毫情面。如果说文燕是那等顾忌脸面之人,那经过云沐阳此等言语,恐怕也能因着失去脸面而不再对宸王府以及宸王云沐阳存了什么想法。可今日的文燕不仅失了颜面,更失去了她京都才女的名声,在吉祥会上丢了如此大的人,要是再不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来挽回名声。到了明日,这京中的流言会传成什么样子,可就不是一个文家能够控制的了!
“殿下,您这话又从何说起?我家燕燕虽说曾经有过不懂事的时候,可到底是京中贵女,怎么会拎不清该如何言语呢?”已经听了太多云沐阳对自家孙女的说教,文老夫人实在是没了办法,看着孙女儿一副委屈的模样,她这个做祖母的真的是心疼不已。虽然云沐阳是皇族亲贵,到底是要尊了敬老的原则的,她也摆出了这么一副倚老卖老的姿态来,也不叫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文老夫人,父皇虽对文杰老大人十分看重,可老夫人须得拿捏好分寸,别做了什么有失自身的言辞和举动来才是!”看着一直拿乔推说的文老夫人,云沐阳心中的气愤就难以消除。他十分清楚,倘若不是因为文家一再施压,他也不会让文燕纠缠这么久。而所谓的施压,也是以这位文家老夫人为首,在坊间传出的各种流言。不是言说自己早就对文家嫡女情有独钟,就是文家嫡女受到皇家子嗣的关注。总而言之,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文燕未来的皇妃之路铺设,而自己却因为父皇的多次警告,而无法对其有所正面回应。
如今,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孤单无依的五殿下,而一跃成为了皇朝炙手可热的亲王。相信文燕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抱上自己这棵大树,可一道赐婚圣旨却生生阻拦了她多年的筹谋。即使自己不安排下这场宴会,文家也会借着各种正式场合去诋毁了自己与依晴的这门亲事。若是如此,云沐阳并不介意将这件事情亲自解决,当然,这么多年来让文家借着皇家声势嚣张多年,也是时候让她们有所收敛了!
“你……殿下这是想坏了圣上的规矩?”听着云沐阳的语气,文老夫人深知这个宸王千岁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而今能做的也只是拖出元康帝来,压上一压,将他的嚣张气焰打消殆尽才最为稳妥。只这一次,文老夫人可说是彻底失算了。假使真的没有元康帝的授意,只是位至亲王的云沐阳,又哪里来的胆子去违反了钦傲帝君所设下的规矩?不过是文家如今越发逾矩,元康帝有意将其镇压罢了!
“文老夫人慎言,须知祸从口出!您可不能同文燕一般心胸狭隘,给文杰老大人惹了什么事端才是!”一双星目散发着阴冷的眸光,云沐阳近前了几分,同文老夫人的言语再没有第二个人听见。而与此同时,文燕还在痴痴地看着云沐阳的俊脸呆愣着,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些行为给文家惹来了多大的祸事!
“殿……殿下……”文老夫人被云沐阳的阴冷目光盯得心惊胆寒,她还从未在晚辈跟前如此胆战过。可当自己对上了云沐阳的那双眸子的时候,她却退缩了,只一眼就不敢再与之对视一分。她战战兢兢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云沐阳的眼神给制止了。当下,也只能将要说的言语咽回了肚中,匆匆念叨了几句场面话便扯着文燕直接离开了。
“你对她们祖孙二人说了什么?”此时,依晴已经缓步来到了云沐阳的身边,再没有甚是亲昵地唤一句“阿沐”,而只是以一个冰冰冷冷的“你”来代替了。
“晴儿?我只是警告她们,别让她们再寻了你的麻烦……”方才还让文老夫人胆寒的宸王殿下,这一刻俨然变成了个柔情似水的翩翩佳公子。他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向依晴的星目都充满了柔情!
本想同他言说关于两人关系的内容,可碍于身后看着自己的李氏,依晴也只能作罢了。她微微颔首,便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一旁,并没有做出什么超出了规制的举动。而身后看着这一切的李氏,却觉得她这个看不透的侄女儿藏着不让自己熟知的一面。
“你可知道柳絮现在何处?”一场比试就此结束,文家祖孙也极为匆忙狼狈地离开了会场。正当与会之人都同王府主人燕王云逸阳道谢的时候,李氏却抓住机会转头看向了方才一直跟在依晴身后的青鸾。一脸严肃的主母威仪,不仅让青鸾有些惧怕,就单是那股子气势,就让青鸾有些讲不出话来。
“韩夫人,何必难为了自家奴婢?本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难不成夫人还想同文家那般,在众人面前丢的不剩分毫脸面吗?”就在青鸾瑟缩着肩膀,被吓得不敢言语的时候,宁飞羽恰好听到了李氏质问的话语,当下就接过了话头儿,不给李氏反驳的机会。
毕竟,在文家脸面尽失的情况下,她身为韩家主母,自然不会希望因为自己而让韩家步了文家的后尘。
“宁二公子,臣妇在管教下人,怎么就惊扰了您呢?还真是……”李氏刚想说些什么,将这件事搪塞过去,可话都还未讲完,就看到自家的侄女儿同宸王云沐阳一同往这边儿走来。她急忙起身想要行礼,本以为依着这个侄女儿的性子,一定会拦住自己的动作,言说几句“怎可让长辈行如此大礼”的言语。但是,直到自己已经跪倒在地,都没有听到自家侄女儿的分毫言语,就连阻拦的动作都不曾感受半分。
无奈之下,李氏只得硬着头皮给云沐阳行了个叩首的大礼,这才直起身来,看向站在云沐阳身侧的依晴,眼中满是埋怨,像是在抱怨着她这个侄女儿不懂得尊重了长辈一般。
就在李氏眼瞪依晴的同时,云沐阳已经将这些看在了眼中,他将手放在唇下,略轻咳了一声,这才清了清嗓音说道:“韩夫人,本王还未问清楚,怎么韩夫人的贴身丫鬟竟冒失地走进了三哥的书房重地?夫人合该好好管教了府中的侍婢才是!”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李氏听了云沐阳的讲述,心中大惊,她竟也顾不得这种场合,有些失态地惊呼出声。可这话才说到此处,她却不敢再多言些什么,毕竟“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只是,李氏心中仍然有个疑惑,自己只是派柳絮去花园中取些丹桂的汁液来,怎地就成了她这个丫头误闯燕王府书房了?
“那……那丫头……”李氏不敢多想,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柳絮的近况。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是想通过文燕对丹桂汁液过敏一事做些文章,怎么就让自己侄女儿发现了这件事,还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成了那等闯空门的贼人了?
“自然已经被王府的侍卫拿下了!至于生死,这就不是本王能够知晓的了!”说到此处,云沐阳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李氏,从她极为惊恐的眸子中似乎读出了不少内容。继而,他便换了个语气,继续说道:“其实,那个丫头本不必……谁让她当时还搜出了一瓷瓶诡异的汁液呢?”
一提到“汁液”一事,李氏直接就闭口不再谈及此事。毕竟文家的嫡女文燕对于丹桂汁液过敏一事,是京中官宦人家人尽皆知的禁忌。而她身为丞相夫人,自己手下的贴身婢女竟然怀揣如此明显之物,那用心用意谁会不知晓一二?既然柳絮已经被燕王府中的侍卫控制了,可自己却并没有被燕王府的侍卫请下去,这就说明柳絮那个丫头并没有出卖自己。那她还是尽量避免与这等事情产生联系,只当做她这个丫头看不惯主子被人压了一头,想为主子出气吧!
“殿下……”看到李氏的如此眼神,依晴也已经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作势想要出言求情,却直接被云沐阳阻止了。这下倒是阻断了李氏的一条退路,只能自吃哑巴亏,再不能多提一句有关于柳絮下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