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双竖瞳在裂开的天空中~出现,颂神曲的声音变得更加压抑,沉闷的合奏仿佛一位巨人在肩负山岳行走,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深的足迹。
很坚定的意志,破釜沉舟的决心,在毁灭中寻求一丝生机的倔强。
只不过,伊寻羽还从这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凄凉。
那是末日降临时世界的哀鸣,承载无数生命的地方在面临终结时的哀叹。
颂神曲的最后,赤色的身影咆哮着冲向了天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迎向天空中的一对竖瞳,声音的炸裂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伊寻羽眼前一黑,画面就此消失。
恍惚中伊寻羽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她进入记忆世界只过了三分钟。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啊。”回想了画面的最后,所有的人所迸发出的求生意志,还有那由信念组成的原始信仰,种族灭绝的最后一刻,所有人那惊人的坚持,伊寻羽忍不住感慨道。
最后到底如何根本不需要细想,卡撒的蛇形态能像是吞苹果一样吃掉一个世界,连同世界屏障一同吸收。在那个世界,能用一对眼睛降临对那些人来讲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虽说这种荣幸并不是他们所想要的。
颂神曲,说是颂神,实则是在赞颂自己。创造出这个曲子的人将整个种族的意志以演奏的方式化作了实体,那一尊从血焰中走出的赤色身影。对于那个种族来讲,那便是他们的神,一个独属于他们的神明。
以那尊以整个文明的力量所化作的神明守护整个种族,那神明便是文明发展的矛与盾,披荆斩棘,战无不胜。
预感到了自身的终结,已经统治了整个星球的种族再一次奏响了许久未曾演奏的颂神曲,再一次召唤出了那尊神明,纵使无数岁月过去,他们从未生疏。
可惜的是,这种力量还是太过弱小。在卡撒向这边投来一瞅的刹那,便已经固定了结局。
整个种族,整个文明,明明有着无尽潜力与未来的种族,在两者接触的一瞬间被同化,就此陷入了终结。伊寻羽所见到的记忆并不是以卡撒为第一视角,那是因为卡撒所给她的记忆是来自下面那无数人中记忆的一部分——他们在终结后被卡撒吸收,其中便包括记忆。
“很有趣的种族,不是吗?”卡撒在一旁随意的说道。
“可惜还是被你给毁掉了,一点残骸都不剩。”伊寻羽看着对此一点不在意的卡撒说道。
“嘛,毕竟当时不懂事吗,看着,什么觉得有趣就随便毁掉了。”卡撒解释道,对于自己的刚诞生理智的时候的样子,其实它也觉得有些不太好。
“算了,反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伊寻羽打了个哈欠,从箱子中拿出一瓶牛奶准备喝完就去睡觉。
“不练一下颂神曲的最后部分吗?”卡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东西谁愿意练谁练,反正我是练不会。”伊寻羽挥了挥手,脚步不停的向温泉的位置走去。
颂神曲的最后不仅仅是千弦琴那激烈的演奏,更有无数笼中曲的合奏。如果这些都不算什么的话,曲子的最后所要求的不再是技艺,而是感情的融入。
什么感情?
面临毁灭终结时所发出的绝望的叹息!
这种情感只有面临终结,魂飞魄散,存在感就此消失的时候才会产生。以全部的精神意志与生命所发出的最后的哀鸣,可以说是一生中只能有一次的演奏。
这种东西,伊寻羽怎么学?
纵使在安妮模式下,也无法进行完整的演奏。因为安妮模式是‘过去完成式’的终焉,而非‘现在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