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公您早些休息,奴才還得繼續守著呢,您要是有吩咐在屋內喚一聲就成。」
崔福海隨意的擺了擺手,正要踏入房門之時,身子微頓,轉身喚了一句,「小溫子,你過來。」
小溫子正要轉身離去,見他呼喚,又忙不迭的轉身回來,「公公可是有什麼吩咐?」
崔福海一雙眸子已見分明,在這長夜裡如山谷里的惡狼似的,他俯首在小溫子耳邊喃喃幾語,言罷便倚在門口,隨手從袖口處掏出一個荷包,渾不在意的丟在小溫子的手中。
小溫子掂量掂量了手中的荷包,便眉開眼笑的咧著嘴,「奴才明白了,這就去,一定給公公辦的妥妥噹噹的。」
崔福海滿意的點了點頭,背著手進了屋,嘴裡還咿咿呀呀的哼著小曲兒。
小溫子捏著荷包放進袖口裡,嘴裡不屑吐出一句「醃髒玩意兒,」卻還是緊著步伐一頭扎向深宮裡。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小溫子便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羸弱的宮女,那宮女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宮裝,頭上挽著地平的髮髻,斜插著一支木釵,卻難掩清麗的姿色,此時骨瘦如柴的一雙手正緊緊扣在小溫子的衣袖上,滿臉畏懼,祈求道:「公公,繞過奴婢吧,公公。」
聲音如泣如訴,在深夜之中更顯幽咽可憐,端的是無助的很,見小宮女如此苦苦哀求,小溫子卻沒有一絲憐香惜玉之情,他一隻手牢牢拖著小宮女往前,口中假意安撫道:「闕兒,崔公公喚你是有事兒想要問,你害怕個什麼勁呢。」
那喚闕兒的丫頭恐懼的搖了搖頭,嘴唇發顫,「公公,您行行好吧,放過奴婢吧,奴婢會死的,奴婢會死的!」
那聲音悲愴無助,在這夜裡顯得尤為刺耳,小溫子面露不喜,另一隻手捂住闕兒的嘴,聲音冷漠,「你死總好過我死,你要是死了,去了閻王哪兒告狀可要找准人,崔公公找上你,怪就怪你自身這張皮!」
闕兒口中發著嗚嗚聲,像塊破布似的被他拖著向前,一路到了太監住的廡房。
「公公,崔公公?」
小溫子在門上輕叩兩聲,崔福海打開了房門,「來了?」
小溫子扯過一旁鵪鶉似的闕兒,笑的隱秘,「奴才把人給您帶過來了,今晚您就好生樂呵樂呵。」
崔福海滿意的笑了笑,一手抓住闕兒的手,「夜深了,咱家先休息了,等睡醒了,咱家再謝你。」
「您請您請,」小溫子笑的一臉諂媚,待到大門關上之後,才小聲罵了一句「老鱉子,」隨後便打了呵欠,晃悠悠往大門口走去,還未到大門口,便能聽見屋內傳來闕兒的驚叫之聲,略顯煩躁的挖了挖耳朵,小溫子側了側身,倚在大門口睡下,嘴裡還喃喃道:「既然不是個男人了,就別想那事兒啊,還不如多存些銀子傍身。」
隨後捂了捂袖口中的荷包,沉沉睡去。
寅時初,正是好睡的時候,廡房內卻發出一聲尖叫,隨後便見到一散著頭髮、穿著寢衣的男子從屋內倉皇跑了出來,臉上帶著驚恐,跌跌撞撞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