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神色淡然而寧靜,凝眼往紙條上瞧去,只見上書:明日午時,行宮右側巴郎河一里,林留。
李含章羽睫微垂,點了窗前的鑄銅燭台,不消一刻,那紙條便成了一團漆黑的灰燼,隨著夜空里的風消散乾淨。
第二日,行宮上下宮人都齊聚在前殿,綏歙殿也只留下了少數宮人伺候,李含章在床上躺了一會,閉著眼想了許久,臨近午時才又起身,草草用過午膳後,便又喚了春語往草原而去。
侯嬤嬤也未多想,便讓春語陪著她往草原上去散散心,自己留在行宮繼續整理行禮等。
出了行宮,走了半刻鐘,便到了草原上,草原遼闊,入眼皆是青綠,雖在行宮外圍,周邊卻不乏有侍衛巡視視,到了巴郎河,看著陽光之下波光隱隱的河水,李含章不禁微微出神。
春語扶著李含章,身後跟著宮女太監,春語向遠處望去,便欣喜開口道:「前方有一小亭,娘娘可要去歇歇?」
李含章往遠處望了望,便隨意地點了點頭,往遠方小亭內走去,不動神色的瞧著周邊動靜。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李含章低頭忽地開口,「春語,起風了,你去把我那件孔雀領金絲翡翠袍子拿過來。」
春語溫聲道:「娘娘,奴婢還要伺候您呢,不如讓香月去拿吧。」
李含章嘴角柔柔的笑著,耳邊圓潤的珍珠顯著玉色的柔光,襯托的她更加雍容華貴,她嬌嗔一聲,「那孔雀袍子平日裡都是你在管著,香月才到長春宮不久,那裡認得,叫你去便去,我身邊有這麼多伺候的人,不缺你一個。」
春語瞧了瞧一旁安靜束手而立的香月,心中覺著李含章說的有理,便屈膝行禮,「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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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含章拍了拍她手柔聲道:「去吧,我這裡你放心。」
春語點了點頭,想著快去快回,便退出亭內,急匆匆往行宮而去。
待到春語走遠,李含章淡然站起身來,小亭的東邊立著一顆不知名的小樹,李含章伸手扯下一隻樹葉捏住手中,才轉身道:「本宮想自己待一會,你們先下去吧。」
香月微微抬起下頜,見李含章一臉沉色,她剛進長春宮不久,平日裡都是看春語行事,猶豫一番,見李含章執意如此,便柔聲道:「奴婢們就侯在不遠處,娘娘若是有吩咐,喚一聲便可。」
李含章垂下眼眸,看著手掌中已經揉成一團的葉子,輕點了點頭。
香月鬆了口氣,帶著一眾宮人退出亭外,稍稍離遠了些,眼睛卻一眨不眨的望著亭內,不敢有片刻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