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不等他說完,便生生打斷,看向他的眼中帶著一絲凌厲,「不必再說了,一切都等咱家稟明萬歲爺後,再做打算。」
待康熙得了消息,便馬不停蹄的趕向李府,推開偌大的府門,平日裡的喧囂與熱鬧好似戛然截止一般,只剩下無人的寂靜,跟在一旁的侍衛也驚疑不定,不可置信的開口,「怎麼會這樣,奴才今日一直守在門外,並為見有人出去過阿。」
康熙冷冷瞟了他一眼,眼中是見不到底的冷漠與殺意,便把那侍衛嚇的背脊生寒,跪在地上再不敢開口。
原本以為經過那日他如此明確的意思,她會感念著他的情意隨他回宮,可惜她還是想要逃離,想到她從前的種種,康熙忍住不安,斷然開口吩咐,「等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查清楚她們是怎麼走的,逃到了何處?若是今日沒把人找回來,你們便都提頭來見!」
那跪在地上的侍衛臉早已經嚇白了,渾身上下冷汗淋漓,顫身開口,「奴才遵命。」
說罷便從地上趴了起來,領著人匆匆出了門去。
康熙瞧著院中景色,一步一步走過院中的每一個角落,梁九功跟在不遠處,看著康熙的身影,卑弓著身子並不敢多看多想,約莫半刻鐘後,有侍衛來報,「梁總管,在院內的假山里發現了一條隧道,奴才等人通過隧道發現盡頭是海邊,想來娘娘她們應該已經登船出海了。」
梁九功聽完之後,皺著眉頭心中暗嘆不止,面上卻仔細吩咐道:「趕緊去回稟石琳大人出海去找,一定要把娘娘和公子平安帶回來。」
康熙這頭還不知道情況,他推開李含章平日所居的裡屋,康熙緩步進了屋內,眼睛仔細掃過屋內種種,西邊的博古架上擺放著各種玉瓶,有珍品的彩玉雙繪,也有海外的琉璃玉瓶,黃楊木的書案上既有前朝古書,也有番邦古蹟,臨窗的花架上擺著迎風的蘭草,隨風搖曳,好不自在,想來在宮外的她便如這株蘭草一般,肆意而又瀟灑,帶著野蠻的生機,那或許是他一輩子也曾擁有過的東西。
康熙坐在書案前靜靜的等,撫摸著翻看了一半的書籍上的蠅頭小字,心中是濃濃的不解,為何他的寵愛與聖眷就是留不住這個女人呢,為何她就不能甘願待在他的身旁,一輩子依附於他、忠誠與他呢?
他低頭,認真的看完了這本書的最後一個字,心中是無處宣洩的滯悶情思,他好似幡然醒悟,對自己的疑問有了答案,對李含章的執拗也有了答案,可還是有一絲絲的不確定,那絲不確定虛無縹緲又夾雜著淡淡的不安,讓他琢磨不住,他惶恐不安,卻又迫切的想要尋求答案。
屋外風聲漸起,轉眼間便是電閃雷鳴,暴雨頃刻而至,海島之上便是如此,鼻息之間便能風雲色變,電光雷鳴之間他好似回到了那個夜晚,那個他與李含章初次相逢的夜晚,在破廟之中,他如一個稚童一般,慌亂又無助,卻絲毫不影響他初見她的心頭悸動。
或許兩人的緣分早在那第一眼便已經註定,寫好了最終的結局。
他心中無端湧起陣陣不安,那不安的情緒好似能淹沒他似的,讓他喘息都覺得困難,抬起頭來,聲音急迫而又切切,「梁九功,梁九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