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門前,梁九功定了定心神,正了正衣襟,才捲起湘妃竹簾,邁著輕巧的步伐進了房內。
榻上的案桌之上擺放著一隻金絲琺瑯掐思三足香爐,氤氳的香氣緩緩升起,薰染的整個屋子顯得十分雅致。
李含章穿著一身杏子色的革絲蝴蝶衣裙,坐在軟塌上,手中纏繞著一團絲線,康熙穿著一身暗繡蝠文常服,躺在軟塌上,倚在李含章的腿上假寐,兩人靜默相對,聽著院外的風聲,卻無半分的尷尬,只有淡淡的寧靜,緩緩在兩人之間流淌。
梁九功進了裡屋,嘴角帶著笑意,悄聲說道:「萬歲爺,石大人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等您吩咐,咱們便能啟程了。」
李含章垂著眼眸,從千絲萬縷的絲線中尋了一絲自己滿意的,裁剪了半截兒,綴著一個明黃色龍紋祥雲香囊的下緣,細細打著結兒,不多時,那一個荷包便蓄滿了流蘇絡子。
康熙睜開眼眸,起身坐直了身子,先是眼風掃過那隻香囊,又往她芙蓉般的臉蛋上覷了一眼,才淡淡「嗯」了一聲,轉頭托腮,直直的望著李含章手中的香囊。
梁九功瞧瞧抬眼瞧見這一幕,臉上不禁帶著幾分笑意,悄聲隱在十二金錦瑟燙花百花帷幕後面。
如此炙熱的目光之下李含章怎會不知,她眼中帶著柔柔的笑意,似蓮瓣一般,垂著眼眸只作不知,低頭仔細的翻看著手中的香囊,偏在這時,他已欣然起身,欣長的身影遮去她頭頂的光線,骨節分明的食指抬起她精巧的下頜,咬著她的耳朵有些不快的說道:「今日一走怕得有些時日才能相見,朕恨不得與你日夜耳鬢廝磨,你倒好,本就方寸時日,還只顧著這孬子東西。」他雖是抱怨,可口氣極為輕柔緩和,顯然並未當真。
至那日海上之後,兩日終是敞開了心扉,她懂他的隱忍自持、帝王孤寂,他也終是醒悟千帆歷盡,唯有一人陪伴左右,在真不枉老天爺給的從來一次的機會,他終是不願意再做這天地間幽幽的一孤魂矣!
李含章渾身輕顫,被他這直白的話語說的臉頰緋紅,輕唾了他一口,眼神橫了他一眼,當是目光流轉,mei態橫生,「晴天白日的說些什麼胡話呢,再說你若是真的願意,隨時都能回來,若是不願,此去一別,道真是不知再見面時是何許了。」
康熙知她嘴硬心軟,此時不過是害羞罷了,手指撫摸著她雪白的臉頰摩挲不斷,感受著指尖細膩的觸感,他眼神幽深,氣息不禁有些混亂。
橫抱起她的身子,轉過身邊放在不遠處的書案上,掌風一掃,案上的筆墨紙硯悉數落在了暗紫色的織花地毯上,垂下頭顱唇瓣便含I住那張倔強的粉唇,盡數吞入嘴中。
不多時,李含章便雲鬢鬆散,兩隻白鳳穿蝶釵環斜斜綴在髮髻上,雪白的脖頸都染上的緋色,衣衫半褪,香汗淋漓,白玉鷓鴣蜀錦鞋一隻半掛在腳掌,一隻孤單的跌落在不遠處,無人問津。
漸漸的李含章口中嬌啼漸起,嗚嗚咽咽的掙紮起來。
梁九功早早就退出了房門,輕聲關上了門窗,往廊下一坐,老神在在的發著呆,萬歲爺龍精虎銳,估摸著得折騰不久,隨後便站起身來,罷了罷了,咱家還是去回石琳大人一聲,讓他安心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