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暖烘烘的,還有靜穆的檀香,他抱著自己的刀,嘴角一勾,睡了過去。
胤禛聽到裡屋沒有動靜,放下筆,合起書,往裡屋走。
孩子已經睡過去,呼吸沉穩,胸脯一起一伏,掀開被子,他看到了他手裡的那把刀,剛抽走,弘昀猛地驚醒,握住手裡的刀,滿是戒備,眼中迸射出凌厲的光,「誰!」
胤禛眯眸,「你說誰!」
弘昀倒下,叫了一聲阿瑪,翻身睡了過去。
胤禛若有所思,脫了衣服,躺下,被窩裡熱騰騰的像是塞了一個火爐,這才多大的孩子,這麼戒備!
次日他便將伺候弘昀的人全都叫來,問她們,「弘昀屋裡何人給他守夜?」
吳嬤嬤道:「回爺的話,二阿哥不讓人在他屋裡。」
「他不讓你們守,你們就不守?側福晉也同意?」
吳嬤嬤忐忑,「側福晉說二阿哥大了,知道害羞了,不習慣女人們在他屋裡守著。」
胤禛陰沉這一張面,斥道,「我養你們就是用來偷懶的?他才多大,日後務必在他屋裡守著!」
「是,是。」吳嬤嬤應聲,告退的時候,胤禛想到他昨晚上驚悸的樣子,道:「他睡著後被吵醒,可常有受驚的樣子?」
吳嬤嬤連連點頭,「阿哥也不知是怎麼了,從去年開始,睡著後,一靠近就赫然驚醒,像是被夢魘住了,自打那時候開始就不喜我們守夜。」
胤禛沉吟一瞬,那樣機警的模樣像個隨時戒備的人,而不是一個孩子。
這孩子打哪兒受了驚?
「他之前可是受了什麼驚嚇?」
吳嬤嬤道:「當是去年腹痛時留下的影兒,已有人靠近就嚎啕不安,大呼側福晉。」
原來如此,胤禛嘆息一聲,應當是那次傷到了,心裡不信任人。
他想到這段日子發生的事,啟唇,「罷了,他不願意叫人守著,便算了。」
吳嬤嬤趕忙應聲。
待人走後,胤禛拿出博古架上的一個匣子,匣子打開,裡面的珍珠瑩瑩有光,瞧著清冷。
……
長樂去宮裡交畫的時候是個艷陽天,陽光照在燦燦的琉璃瓦上折射出清冷的光。
紅牆上鋪滿了積雪,下垂的冰凌如尖刀一般,帶著猙獰的姿態,雖是透明清澈的,可鑲在紅牆上就無端帶了血色。
終於在行了近乎一個時辰的路後,她走近了那道宮門,它像是一張張開的大嘴,帶著貪婪的吞噬欲望。
胤禛道:「這幅畫畫完後,額娘說是提到讓你提什麼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