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確沒從張明德幾人那兒聽說他參與到看相的事兒中,情緒緩和不少,道,「弘昀史書看到哪兒了?」
「還在讀漢書。」胤禛神色緩和了幾分,說起弘昀面上多了幾分自豪,「有時睡前,還叫兒臣給他講歷史掌故,不講就不睡,聽到晁錯被殺時十分嘆息,最近還對著商君大發議論。」
「哦,說了什麼?」康熙有點感興趣了。
「弘昀說商鞅是另一個晁錯。」
康熙微怔,含笑,「怎能一樣,商鞅是法家。」
胤禛笑道,「兒子也是這麼說的,弘昀說晁錯要求削藩引起眾怒,其雖被殺,但其諫言照舊施行,商鞅忠心侍君,雖被殺,但商鞅之法未改,故殺他們,不過是平義憤換人心罷了。」
康熙這回是真真驚訝了,「果真這麼說?」
胤禛頷首,「不僅如此,還對儒家法家胡亂議論呢。」
「哦,他說了什麼胡話?」康熙暗暗留心。
「他看了兒臣的幾本易學書,十分感興趣,將儒家與法家比作陰陽,說二者共生,一個為皮,在明處,一個為骨,在暗處,骨無皮則令人震悚,皮無骨則難以獨行云云,牽強附會,大放厥詞,被兒子訓斥了一番。」
「這話聽著新鮮,難以相信出自一個小兒之口,莫不是他的先生所言,被他聽了去。」
胤禛道:「兒子旁敲側擊過,應為他自己所言。」
康熙嘆息,「果然聰慧,難怪你寵愛他,不過確如你所言,聰慧太過,需細心教養看護。」
胤禛道:「是,兒子也是這麼想的,叫先生不要再給他講史,只希望他不要早慧,平平安安就好。」
「你這又太過了……」康熙有些詫異他對弘昀的寵愛,似也沒聽說過他對弘暉如此,但想到之前弘昀的表現,那個孩子確實叫人喜愛,想到張明德算的八字,不免十分理解他。
「他若是喜歡聽,就講給他好了,讀史明智。我想起胤祿說他推理出了有關圓錐積的原理。」
胤禛茫然,康熙疑惑,「你不知,是了,那時我們還在江南呢,胤祿去了你宅子裡,問了弘昀幾道題,不想弘昀輕鬆解答,還給他用實物實驗推理了一番,十分聰慧,若非我太忙將這事兒忘了,否則我非要將他接到宮裡不可。」
胤禛道:「汗阿瑪過獎了,他哪裡懂什麼。」
「是你不懂,你對算學也不甚感興趣。」康熙對他如此行為有些不滿,愈發肯定胤禟之前說的了,老四不如他會教子。
胤禛尷尬,連忙道:「汗阿瑪教訓的是,只是汗阿瑪誇獎太過,汗阿瑪不知他身上的諸多毛病,弘昀好辯,有時也耍小聰明,兒臣怕他在眾人的誇讚中得意忘形,不知大道而沉迷小道,所以屢屢訓斥,進來有所改觀,但也偷偷摸摸的再不與我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