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道:「它是我無意間帶來的一個微型空間,我們在裡面是要受到擠壓,在這裡面不能超過半個小時,現在已經二十多分鐘了,你覺得以你的身體,能在這裡面撐多久?」
長樂抿唇無言,弘昀從一邊兒的柜子里拿出三件衣服和幾個防水防菌的頭套丟給她,「換上。」
弘昀嘴唇開始發紫,將地上的人拾掇好,飛快地給自己穿上,叫她過來。
「你拉緊他的手。」弘昀將三人綁在了一處,拉開門上的一個擋板,擋板後露出一處玻璃窗,透過玻璃窗口,他看到了外面的情況。
他們現在在一處水流不甚湍急的地方,從這兒可以看到外面的堤岸,瞧著大約只有幾米的距離。
他猛地按在門把守上,實驗室順勢消失,三人滾落在河水裡。
兩人共同用力,爬到了岸上,將水中的人脫了上來。
弘昀摘掉他身上的衣物和頭套,大口大口喘氣,胸口悶的發痛,他忽然吐出一口血來,面如金紙。
長樂嚇了一跳,慌忙將他扶起來,「長歡,長歡!你怎麼了?你吐血了!」
弘昀急急喘了口氣,眼前發黑,一句話也說不出,聽到她不停地喊他名字,他吟呻道:「沒事兒……」
長樂慌忙抹掉他唇邊的血跡,「是不是副作用的影響……」
弘昀緩了好一會兒,無力躺在她懷裡,看了眼碧藍的天,望向她,「你,你……」
「對不起。」長樂愧疚地不敢與他對視。
可是……她不後悔這麼做,這是她憑藉自己的力量做到的最好的一步。
弘昀觸到她眼中的冷靜與理智,笑了笑,雖然怪她,但也佩服她的心智,也好,這樣也好,總比哭哭啼啼坐以待斃的好,其實在給他們清理傷口的時候他就想清楚了,今日的事兒是她算計已久的。
「你想離開那裡是不是。」
長樂眼中含著潮意,抿了抿唇,透出幾絲堅毅,「我不想困在那裡,也不想再等待。等你長大等你謀奪那個位置,太漫長,我等不了,我沒有多長時間可以活,如果按照……」
「按照上輩子你在這兒待過的時間來算,是嗎?」
長樂喉頭一哽,觸到了他眼中的愛憐,鼻頭酸楚,漫長歲月劃在她心間的傷像是一下被人翻開,露出裡面猙獰的疤痕,那被關在長春宮裡卻永遠等不到春天的感覺,她再也不想嘗試。
她知道宮牆有多高,知道冬日有多冷,知道等待重見天日重獲自由的歲月有多漫長,知道歷史的走向而無法改變的有多無力,還有對身邊這個男人,她的怨懟與恨意終究難消。
上輩子,她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一點記憶也沒有,醒來的時候只有偶爾的片段滑過,她來不及分辯就被指給了他。
她一直在憑藉本能活,身上還帶著那個時代的性情,但這點性情在這個時空最要不得的,等她徹底想起過去,是得知弘時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