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的走下了马车,看着这样的景致:“你准备把我送到哪里去?”
“随你。”
“随我?”春雨有些惊讶了,做了这样的事情,宋淼淼居然还能把她放走?
“对,天大地大,只要你想,便是塞外西域,那也是能去的。”宋淼淼跟着从马车上下来,接过了胡掌柜递过来的包袱,送到了春雨的面前:“这里面是两身换洗的衣裳,还有我以你的名字,存在钱庄里头的五千两银子,一份新的户帖和路引,从今而后,除非是从我这里泄露,春雨这个人,便再没有人知道你的下落。”
那蓝色的包袱,现在就是春雨的新生,可是她没有立刻接了过来,反而是看了许久:“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一向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情,你放心。”宋淼淼把包袱再往前递了一下,这时春雨才接了过来。
宋淼淼看着她的样子,觉着这个女人浑身的戒备与害怕,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不由得问:“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春雨抚摸着手里的东西,她双眼生出了希望,也因为宋淼淼的话,又有了怀念:“我想去家乡看看,然后再去塞外走一走。”
“嫁人?”
春雨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的家乡,还有什么人而已。当年我父亲早亡,娘为了我,去了山上摘了一点草药,便被当地的老爷们说是偷了东西,罚进了府衙,再也没有出来。没办法,我只好将自己的弟弟托付给了婶婶,自己卖身去了宋府。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为了谋夺良田,地方上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春雨这样的遭遇,从来就是只会多,不会少。
“若是有人,我就把银子全给了他,让他替我安生的过日子。我就去塞外,看看什么是长河落日。”
春雨看着眼前的天,她忽然想了起来,那一日有人指着同样的天空,看着同样的蔚蓝,满怀期待的问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她那时年纪也小,自然不懂,可是现在好了,她终于是有机会,去看看,回来再在她的坟前,告诉她,什么是塞外风光。
宋淼淼看得出来,春雨是有自己的故事,便是再也不多说什么,看着她另上了一辆马车,绝尘而去。
但愿她今后,都能一路顺风。
胡掌柜的陪着宋淼淼,他看着春雨的离去,却有些担忧:“东家,您放了春雨姑娘离开,那你又怎么办,得罪了六皇子,吃亏的总是您啊。”
宋淼淼眼瞧着那一辆马车在自己的眼中变成了一个黑点,她转过脸对胡掌柜:“可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胡掌柜的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是劝着:“他是皇子,您所作所为,万一要是被他知道了,这可怎么办?人家总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天子犯法何曾与庶民同罪,您也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宋淼淼知道胡掌柜的在担心什么,司徒奚毕竟是皇帝的子嗣,若不是忤逆犯上,想要他真的死,谈何容易。
皇帝不收拾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让他死吗?
难道真的要等天降下一道雷,把他给劈死。
今天割他一块肉,明天放他一碗血,总有一日,他会死,一定会死在她宋淼淼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