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柠舟回也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尸体。这是他第一次明显地感觉到是真的有人在针对他——拿别人的命来吸引他的注意,或者是希望他见到这样interesting的场景有所反应?
但无论是哪一种对于戏柠舟来说都是无聊的游戏,而他现在好像被迫加入到这个游戏里面没有任何的“游戏规则”。
“你们是不知道吗?”戏柠舟用脚上的拖鞋去掂了掂那只被严泽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弄下来的手,随和扬起温和的笑容,问,“这个家伙不是本层楼的vip住户吧?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总不会有什么异能?他就这样直接飞过来了?”
小护士们还是瑟瑟发抖,她们看着漂亮的少年再踩了踩那只被割掉的手,随和将藏在袖子里那双漂亮得不可思议的手拿了出来。少年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右手必做刀口做了一个虚无的“割开”动作:“知道vip病人的特殊情况吗?再不回答,小心丢饭碗哟。”
“我、我!我知道!”一听这话,一年轻的小护士忽然踮起脚大声回答,她咽了咽口水,似乎不太敢看那尸体的模样,但是又撞起胆子大声说,“就、就是,我拿了药之后忽然看到他从安全退出的楼梯口冲进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往、往这边跑,我、我不敢拦,然后他、他就这样……”
“好孩子……”戏柠舟满意地微笑,“你看到他是从安全出口来的对吗?”
小护士顺着他的话思考了一下,无比坚定地说到:“是的,我看到他从二号的楼梯出来的,当时人已经是血肉模糊看不清样子了,但是他身后没有跟着谁。”
“还有谁看到他是从二号楼梯冲出来的吗?”
受到对方的鼓舞和自我的安慰,很多的护士医生都表示看到这个人从二号的安全楼梯口冲出来,并且没有伤害任何人这是往这个地方跑,并且大家也都看到他是想要进入到戏柠舟的房间内。
“咳咳咳……”戏柠舟问完问题后被这血腥味儿弄得咳嗽起来,严泽赶紧递了一颗药,少年在没有人看到的角度上咽下。他绕过尸体,蹲在尸体的正前面,然后伸出手指提起尸体的头发,皱着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面容,确定是个外国人后又放下手。
“去查清楚。”
严泽点头示意,随后看了看一群护士医生,淡然地对站在一边的人打了手势,开始处理现场。
“你刚刚要说什么?”戏柠舟坐回了病床上,疲倦感和烦躁感袭来,他端起已经被喝光的水杯,无奈又放下,侧头看着梁仟。
梁仟深深地看着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睛,除了淡然就是宁泊和倦意,再没有其他的东西。男人从内心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唇舌有些干燥道:“我说,我刚刚在下面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应该认识你。”
戏柠舟的脑海里第一个想到龙木浦。像是照应着少年想法一般,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外面传来,还带着一堆繁复的托词:“啊啊啊啊啊!!!我的戏戏啊,你在哪啊,麻麻咪呀!严大变态你又随便‘解尸’了,我就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家戏戏辣么温和辣么善良,你不能拉低他的形象好吗?别以为一天到晚板着个笑脸不说话就没人不说教你了,戏戏懒得费口舌,我龙木浦……”
梁仟侧头就看到了那像一个猴子一样的青年,手上还拿着新买的两条辣条。青年咋咋呼呼一蹦一跳从那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旁侧过一下,随后趁着间隙钻到戏柠舟的病房里,像见了亲戚一样看着梁仟:“哟,帅哥你来啦,我就说嘛你不会抛弃我家戏戏……”
梁仟面无表情看他瞎扯,戏柠舟低垂下眼睑继续喝水。
青年手舞足蹈的兴奋身影和整个房间里充斥着的味道全然不和,他的神态和朝气像一个生活在豪华旅社里的人。若不是身上的医院病服和所处的环境,他还真的不像一个从神经科跑出来的智障。
梁仟越看越不对劲,他转头在那扇漂亮的玻璃门上环视了一圈,辨认出严泽等人的唇语大概是要清楚痕迹。再看了看地上倒着的尸体和离他大半的一只手,还有一众吓得呆滞的护士医生。
转而看了看身边淡然喝水的少年与咋咋呼呼的青年,梁仟心中的那片鼓被忽然敲了一下。
他从前是每日都在和那些危险打交道的人,也是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从少年到成年,才微微对尸体有些习惯。
但是像少年和青年这样应该生活在正常环境下的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