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自己的,自己的!哈哈哈哈哈!」
此前有些壓抑的氣氛因為後面這幾句話一掃而空,高興的氛圍開始空前高漲。
田邊地頭之前激動得直抹淚的婦人婆子們,嘴角紛紛咧到耳根。
不用交租,不用交稅,種出來的東西全是自己的,這種好事便是在流放之前都不可能有。
這大概是流放之地,對他們這些苦難人唯一的回贈。
接下來數日,徒北村的人樂瘋了,也忙瘋了。
漢子們在田裡割禾,婦人們在家捶穀子。
捶出來的穀粒晾曬收倉。
看著家中放糧的地方,從無到有到堆滿,村民們的心情無以形容。
這就是豐收。
是一家人齊心協力,用汗水跟辛勤勞作換來的。
是他們的成果,也是他們的希望。
緊張的農忙過後,家家戶戶再次升起炊煙,空氣中除了煙火味,還有滿滿的米飯香氣。
一口米飯入嘴入喉,米飯的香甜和著淚水的苦澀味道,是徒北村村民們時隔多年後,再次嘗到大米的第一口滋味。
便是後來又過了許許多多年,家中再沒有缺過米糧,這口滋味也經年不忘。
小蘇家自然也是歡聲笑語。
家裡二十畝水田收下來的稻子多得沒地兒放,直堆到了毒老跟霍家院兒里。
蘇大蘇二扛著兩袋穀子敲響長冬家院門時,長冬還躺在床上難以動彈。
外面的人敲門很久不見人應,便自發將門推開走了進來。
蘇二人未到聲先至,邊走邊喊,「長冬,還躺著呢?至於嗎?不就割了兩天禾嘛,一個大男人弱成這樣,還是活乾的少了!以後你在家的時候我就過來逮你來,多練練!」
長冬不想說話。
躺在房間床上,望著頭頂灰撲撲的茅草,雙目無神。
「長冬,長冬!真累著了?」外面煩人聲響伴隨腳步接近,不出片刻蘇大蘇二兩顆腦袋就出現在長冬視野。
「哈哈哈!這是癱著動不了了,哎喲喂!」瞅著一臉菜色癱在床上的人,蘇二毫不客氣捧腹。
蘇大也彎了腰,「正常,沒事,我跟老二以前剛開始幹活的時候、也跟你差不多,每天累得直不起腰,後來乾的多了習慣了,腰骨好的也就快了……噗,長冬,聽我們的,你真得多練練。過幾日我們翻田,到時候我再叫你來!」
長冬一動不動,冷冷斜眼,啟唇有氣無力一個字,「滾。」
惹來兄弟倆更大的笑聲。
渾身上下稍微動一動就跟骨頭斷了似的,長冬閉眼,忍。
他望鵲樓樓主百曉風,風光霽月倜儻風流,以前從不說粗陋之語。
誰要惹他生氣,直接便殺了。
如今化身長冬,虎落平陽!
先忍一口氣,跟犬計較什麼!
帳先記著,來日再算!
笑聲依舊未停,笑得直不起腰的人還摸到床邊來,伸手要扶他起來。
長冬閉眼幾個深呼吸,軟綿綿將兩人的手拍掉,「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