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漢知道霍先生學識高計謀好,但是想到一場衝突可能要犧牲很多普通人,他還是心有戚戚,嘆道,「先生,我們到這裡只是想好好過日子,沒想過其他,有沒有人來投奔也無所謂,有沒有什麼勢頭也無所謂。這世道啊,唉。」
蘇大亦點頭,「咱一家都是農人,只想好好種田,好好過日子,有餘力的時候幫幫同樣苦命的人,一輩子不圖啥,就圖個安穩。」
接著他要話鋒一轉,抬頭定定看著霍子珩,「但是我也想得明白,被人欺到頭上絕不能忍氣吞聲,尤其是在這流放之地。我蘇大雖然身無長處,但也有血性,有一把子力氣,不想做那貪生怕死之輩。霍先生,若我能有點用處請您儘管吩咐使喚!」
他是男人,是漢子。護著父母妻兒護著這個家,是他的本分跟責任。
只要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定會往前沖。
霍子珩看著父子倆,失笑。
旁人若是有他們這等造化,知道家中有個寶,早就生出無數野心了。
這大概也是他願意結交他們的原因之一。
「你們帶著村里人,平日該怎麼還怎麼,繼續種地種田,看好菜園子。也莫要小看我們徒北村。如今可不是再像以前那般只能任人欺辱了。」
這日下午,霍家院子院門緊閉,毒老跟斷刀都被請了進去。
整個徒北村的人因著村口發生的事情,心頭焦灼忐忑,忍不住聚在一處低聲議論,言語間儘是擔憂,唉聲嘆氣。
甜寶跟三個哥哥以及新來的娃子蹲在自家廊檐下,也說著娃子們之間的話題。
「二叔還沒醒,睡了好久了。聽小六說是長冬叔叔把二叔打暈的,長冬叔叔什麼時候力氣那麼大了,他居然敢打架了?」蘇安暈乎乎的,聽著身後躺屋裡不斷傳出的鼾聲,有些不敢相信。
蘇文蘇武何嘗不是一樣?
兩個小子蹲在那裡,小手捧腮雙雙嘆氣,「我爹連長冬叔叔都打不過,唉,真丟人!虧他平時還老在我們面前吹自己能耐,力氣大,結果被人長冬叔叔一巴掌劈暈了,現在還醒不過來呢。」
「以前長冬叔叔連抬頭看人都不敢,我們幾個小娃娃都能把他嚇得貼在門上摳不下來,他咋個突然說變就變了,小六還說他會飛,可厲害了!」
甜寶也小手捧腮,面無表情做總結陳詞,「師傅說人不可貌相,像毒爺爺那麼矮,可他飛得比斷刀叔叔快,長冬叔叔膽子小力氣大,不奇怪。」
魏離蹲在隊伍末尾,安安靜靜,猶豫了一會才道,「長冬叔叔應該是扮豬吃虎。」
甜寶扭頭,直勾勾盯著他,「人不可貌相,不對嗎?」
「……你對。」
甜寶點頭,挺滿意這個回答。
師傅教她的,不可能錯。
看看天光還早,家裡還沒開始做晚飯,甜寶站起身,背著小手蹦蹦跳跳往外走去。
蘇安三個立刻跟上,「甜寶你要去哪呀,毒爺爺在師傅家談事情,斷刀叔叔也在那邊,沒人陪我們玩。」
甜寶回頭,小手往村口外一指,「有啊,去找找,可能有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