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對他的那些動作便只能暗地裡進行,見不得光。
袁堯是袁家小輩里翹楚,十二歲隨父駐守邊關上陣殺敵,不僅武藝高強驍勇善戰,更是擅於排兵布陣,十五歲開始獨自領軍,戰場上奇謀百出,帶著旗下袁家軍逢戰必勝。
大將之才至今尚無人能出其右。
是以袁堯不死,皇上根本難以安睡。
「四個大人,五個孩子,朕手底下訓養多年的精兵,對這些人竟遲遲拿不下。」洪德帝口吻既輕又淡,從書案後走出,負手往外。
苗平連忙躬身跟上,「皇上,亥時已至……」
他欲言又止。
這個時間皇上該就寢了。
這也是皇上自己定下的規矩,為了保持龍體強健,皇上近年來極注重養生。
洪德帝沒有回頭,「去水牢。」
苗平心頭顫了下,「是。」
皇家水牢就在宮中,位於西北面暗衛營,是有別於宗人府大牢的另一處秘地。
皇上有重犯要親自審問又不想經宗人府時,會把人關去這裡。
到了暗衛營後院,打開重重鎖鏈的鐵門,門後是一條昏暗冗長的甬道。
甬道兩側壁上懸著燈籠,不算明亮。
步入甬道後便能聞到空氣里濃濃的潮氣,混著地下水牢常年累積起來的腐爛霉味,刺鼻難聞。
經過甬道後,地方驟變寬敞。
這裡便是皇家秘密水牢了。
幾間牢房裡都關押著犯人。
最靠里的一間,容貌妍麗的女犯人僅著白色中衣,雙手被綁住在十字架上,一半身子浸泡在髒污腐臭的水裡。
那身白衣裳也是血跡斑斑,已經污得不能看。
女子此刻腦袋噓噓靠在木架上,微仰著頭,暗淡燈光下,那張臉白得滲人,瞧著幾乎沒有血色,連嘴唇都呈現出一種瀕死的青灰。
聽到接近的熟悉腳步聲,女子緊閉的眼睛眼睫抖動了下,奮力將眼撐開一條縫隙。
看著出現在鐵欄外那道明黃,她扯起唇瓣牽出一抹微笑。
「皇兄,又要來審臣妹了嗎?」她嗓音干啞,像是人渴極了之後喉嚨撕裂發出的聲音,「外面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是白日吧,皇兄晚上是沒空的。」
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水牢里,時間長了,她已經無法確定此刻是白晝還是黑夜了。
洪德帝站在鐵欄外,雙手負背,深沉銳利眸子緊緊鎖在女子臉上。
他看她的眼神冰冷淡漠,全然沒有在外時表現出的疼寵之像,「這麼多日了,還是不肯交代嗎?」
長樂公主苦笑,笑容無力又委屈,「臣妹說過很多次了,是皇兄不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