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的兩個風雅人聞言,齊齊笑出聲。
百曉風捻袖落子,許是受年節氣氛感染,平日清傲少了兩分,「白家主,你說話倒是不生分了。」
「我倆一個兒子,還是霍先生的弟子,又跟大鬍子的乾兒子是同門……你說我們幾個還生分什麼?早就扯到一起了。」白奎一點也不介意被揶揄。
當初他們各自為王,明爭暗鬥就沒停過。
誰也想不到有一天幾人竟然能坐在一處,如這般有說有笑。
但是說實話,他白奎更喜歡現在。
在江湖上飄了幾十年,年歲漸大,心胸比起以前反而更開闊些。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後繼有人。
比跟前這三位嘛……白奎笑容滿面,把得意暗戳戳藏心底。
霍子珩間中抬眸看了他一眼,搖頭忍俊不禁。
幾杯酒落肚,素日最是穩重的白家主也顯出幾分真性情了。
「二月末運河就開始解凍,屆時你們也要啟程了吧?」霍子珩將話題切了回來,沉吟片刻,道,「百樓主,此次龍元幽山行,當真有必要?可是奇門禁術與你有關?」
否則,若只單單為查冥鐵背後的使用者,未必需要親自到幽山查探。
百曉風落子的速度慢了些許,好一會才道,「天下奇門術皆出自一源,門有門規,擅用禁術者視為叛出師門,必不能輕饒。我雖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齒將同袍當豬狗。」
同而為人,卻將同袍變成不生不死的怪物,用作滿足野心的工具,背後的人切實豬狗不如。
待他將那個人揪出來,也讓那人嘗嘗做豬做狗的滋味!
周圍三雙眼睛落在百曉風身上,惹得男人皺眉不悅,蛇瞳一挑睥睨意味十足,「如此看本座作甚?」
高傲的人又回來了,沒變,還是那個讓人看了就拳頭痒痒的百曉風。
白奎大笑,拍拍他肩頭,「我家小子閒不住,此行讓他跟著你,趁年少多開開眼界長長見識!」
大鬍子撇唇,很不想搭腔。
什麼師門什麼豬狗關他屁事,他為什麼要幫百曉風領路?
可惜嘴巴有點不聽使喚,「老子就當帶乾兒子也去長見識了!」
草。
掌嘴。
百曉風挑起的眼角和緩,薄唇輕揚一角,話是對某個心知肚明的人說的,「直面過去,是消除惡障的最好辦法。」
這啞謎打得。
其餘三人都聽懂了。
大鬍子瞧瞧恍然的白奎,再瞧瞧含笑不語的霍子珩,暴起就朝百曉風撲去,「草你大爺百曉風,老子忍你很久了!」
小小院子壓根不夠兩人施展,就這,打起來的時候還知道避開邊邊角角堆放的家什。
紅泥爐上茶水正好煮開,白奎提起茶壺斟上兩杯,跟霍子珩一塊悠然看熱鬧。
「霍先生,你剛才問百曉風有無必要,可是背後有什麼暗藏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