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甩開他,笑罵,「滾蛋。」
蘇文蘇武也撲了過來,四個少年在夜半烏漆嘛黑的山林里追打笑鬧,腳下如履平地。
百曉風摺扇輕搖,嘴角翹起些許弧度,他兒子女兒哪個都不差,「此行尚有意外之喜,甜寶,馬臉吹哨子的節奏你可記住了?」
甜寶立刻掏出哨子,林中刺耳噪音起,三短一長,「噓噓噓、噓——」
眾,「……」
他們寶兒天賦卓絕,吹哨子總能吹出跟哨聲沒有半文錢關係的噓聲。
尋常模仿不來。
前頭四小子,「哈哈哈哈!」
大鬍子,「噗嗤!」
毒老頭忍,又忍,「桀!」
甜寶喪著小臉把哨子扔給乾爹,以後再不玩這破玩意兒了。
百曉風肩頭抖動,接了哨子,除此什麼都沒多說,沒讓甜寶拿不死人來試驗。
他知道,甜寶不想這麼做。
當日望鵲樓里少女低聲的一句對不起,背後藏著的感同身受的憤怒悲哀,在場另兩人皆不曾釋懷。
一行回到之前的山坳休息,天亮後再繼續出發。
天際破曉,遙遠處公雞打鳴。
太陽躍出地平線冉冉上升,沉寂一晚上的濟陰山脈開始熱鬧起來。
一隊官兵策馬急趕至山腳下,下了馬就往山上沖。
附近村莊有膽子大的百姓已經先一步抵達冥蛇幫,本想看個熱鬧,卻被幫內慘狀險些嚇得魂不附體。
威名赫赫的冥蛇幫,此刻滿地蠕動的大活人,人人身上皆不見外傷,就是站不起來,連手也軟綿綿搭在兩側無法抬起。
場面乍見讓人頭皮發麻,駭人又噁心。
官兵到場後甚至來不及驅散場中百姓,立刻矮身查探各人情況。
「捕頭,這些人內臟無損,也無外傷,從臉色看亦無中毒跡象,但都無法站立且口不能言,這種情況我等從未見過。」
「後院有打鬥過的痕跡,其中一間房整面牆都是刑具,且全是使用過的,每個刑具上都有陳年血跡!」
「鐵釘板、夾棍、倒刺皮鞭、琵琶鉤、烙鐵、腦箍、吊索……這刑具比我們衙門大牢用的還齊!冥蛇幫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捕頭打扮的人臉色沉凝,看著腳邊一個個腦袋無法支棱,歪著腦袋拼命往上瞧朝他求救的人,一雙雙眼睛赤紅,嘴裡吐著如蛇鳴般的嘶嘶聲。
場面讓人毛骨悚然。
這些人不可能無故如此,是有人下手了。
用這樣的方法折磨人,心腸之冷硬狠辣可想而知。
「茲事體大,我們先回衙門,把事情上稟,聽大人定奪!」捕頭莫名不想在這裡多待。
下手的人固然狠辣,但是從冥蛇幫搜出的那些刑具以及前院殘留的宴後狼藉可知,冥蛇幫的也不是什麼好人。
冥蛇幫在這一帶的威名他們當差的是早有耳聞的,只不過幫里什麼情形外人少有親眼得見,如今見著了,只有一個想法。